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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话,又想吃西瓜了。”

    “怎么?”

    主人莫名其妙。不仅主人,连女主人和寒月,也不约而同地歪头思量。迷亭却满不在乎,口若悬河地讲了下去。

    “老梅叫来阿夏,问她静冈怕是没有西瓜吧?阿夏却说,静冈再怎么不好,西瓜还是有的。阿夏切了满满一大盘子西瓜端来,老梅吃了。他将一盘子西瓜一扫而光,等待阿夏的答复。不等答复,他肚子开始痛了。痛得哼呀呀地直叫喊,一点也不见好,便又叫来阿夏,问她静冈有没有医生?阿夏照例说:‘静冈再怎么不好,医生总还是有的。’于是,请来了德库特尔医生。这名字好像从天地玄黄的千字文里抄下来的。第二天早晨,谢天谢地,肚子不疼了。出发前十五分钟叫来阿夏,询问昨天求婚的事是否应允。阿夏边笑边说:‘我们静冈,西瓜也有,医生也有,就是没有一夜成亲的新媳妇!’姑娘说罢,拂袖而去,据说再也不见她的芳容。从此,老梅和我同样失恋,除了解手,再也不到图书馆来了。思量起来,女人真是罪过!”

    主人不同寻常,竟接受了这个观点。

    “一点不假。不久前读缪塞①的剧本,书中人物引用罗马诗人的一段话,说道:‘比鸿毛还轻的是灰尘,比灰尘还轻的是清风,比清风还轻的是女人,比女人还轻的是虚无……’说得十分精辟。女流之辈,真没办法。”

    ①缪塞:(一八一○——一八五七)法国浪漫主义作家。多写鄙视资产阶级社会却又找不到出路的悲剧,如诗剧《酒杯与嘴唇》、长诗《罗拉》、自传体小说《一个世纪儿的忏悔》。

    主人竟在这怪里怪气的问题上大放厥词。然而,洗耳恭听的女主人,却不肯饶过。

    “你说女人轻了不好,请问,男人重了也不是件好事吧?”

    “重,是什么意思?”

    “重就是重呗!像你那样。”

    “我怎么重了?”

    “你还不重吗?”

    一场奇谈怪论又开始了。迷亭听得蛮有兴致。不多时,他开口了。

    “这样面红耳赤地互相攻讦,正是夫妻关系的真实写照吧!从前的夫妻,一定是索然无味的。”

    他的话模棱两可,不知是在奚落,还是赞赏。说到这里,本应适可而止,可他又以那么一种语调继续发挥,说出下述一番话来:

    “相传古时候没有一个女人跟丈夫顶嘴。果然如此,岂不等于娶了个哑巴媳妇?这我一向认为不足取。倒是巴不得像嫂夫人那样训斥几句:‘你还不够重的吗?’同样娶老婆如果不隔三差五吵上一两架,会闷得要死的!拿我妈来说吧,在老爷子面前,只会唯唯诺诺。并且,老两口共同生活了二十年,据说除了参拜神社,不曾一同跨出大门一步,岂不太惨了吗?不错,多亏妈妈,我全记住了列祖列宗的戒名。男女之间是这样的:我们小时候毕竟不可能像寒月君那样和意中人合奏一曲啦,灵犀相通啦,梦一般的朦胧中神会啦……”

    “可怜!”寒月低下头来。

    “的确可怜!而且,那时候的女人未必就比现在的女人品行好。嫂夫人,近来盛传女学生堕胎等等。这算得了什么,早先年比这严重得多哩!”

    “是吗?”女主人很认真。

    “是呀!我不是胡说。证据确凿,有什么办法。苦沙弥兄:你也许记得,直到我们五六岁的时候,还有的女孩像茄子似的被装进笼子里,用扁担挑着四处叫卖。是吧?老兄!”

    “我可不记得那些事。”

    “你的家乡情况如何我不知道,静冈可确实如此。”

    “万不曾想……”女主人小声说。

    “真的吗?”寒月也言不由衷地问道。

    “是真的。我爸爸就讨价还价过。那时,我大约六岁上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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