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动物的性生活:生物学的依据-1
出蚁穴。和雌蚁完成交配的雄蚁,由于体力耗尽而死去;其他雄蚁则由于工蚁不许它们返回蚁穴,或被饿死,或被杀死。已受精的雌蚁命运凄惨,它把自己单独理在地里,往往刚排出第一批卵子就会死去,或者如果它顺利地建立了一个群体,就会仍卧在里面,可能会活上个10-12年,不断排出更多的卵子。工蚁是些性功能萎缩的雌蚁,可能会活上个若干年,但它们的生命基、本上致力于养育幼蚁。这和蜜蜂十分相似。在婚姻期间与蜂后完成交配的雄蜂,由于内脏被拖出,落地而死。其他雄蜂返回蜂巢,过着懒惰的生活,显得碍手碍脚,到冬季将临时会被工蜂杀死。但工蜂却在马不停蹄地服苦役,以换取它们活着的权利。它们和工蚁一样,也是发育不完全的雌性。蜂后实际上受制于蜂巢,只能不断地产卵。如果它死了,工蜂就会给某些幼蜂特殊的食物,为继承做准备。第一个脱颖而出的幼蜂,会把蜂巢里的其他幼蜂全部杀死。
在某些蜘蛛当中,雌性把卵子放在丝状壳子里随身携带,直到把它们孵化出来。雌蜘蛛比雄蜘蛛大得多,强壮得多,以至交配后能把它弄死吞掉,就像一种叫螳螂的昆虫把雄性吃掉那样。围绕着这种行为,有关贪婪女性的神话定形化了——卵子阉割了精子,雌螳螂谋杀了它的配偶,这些行为预示着女性对阉割的梦想。不过,雌螳螂主要是由于受束缚才表现出它的残忍。在正常情况下,由于有丰富的食物,可以自由自在地活着,它极少拿雄螳螂进餐。如果雌螳螂的确把雄螳螂吃掉了,那是由于为了生出它的卵子,使它的种族得以永存;正如基于同样的必要,孤独的受精雌蚁也经常会吃掉它自己的某些卵子。如果认为这些事实是在宣告“两性之战”,让两个个体进入敌对状态,这也未免扯得太远。不应当简单地说,蚂蚁、蜜蜂、白蚁、蜘蛛或螳螂的雌性,在奴役着雄性,甚至在吞食雄性,因为以不同方式消耗两者的是物种。雌性活的时间比较长,似乎比雄性更重要;但它没有任何独立性——产卵、育卵和照料幼体,这就是它的命运,它的其他功能都完全地或部分地退化了。
相反,雄性却开始表现出一种个体生存。它在授精时经常表明比雌性更有能动性,它四处搜寻雌性,接近它,触摸它,抱住它,强行把两者的性器官连接在一起。有时,为了得到它,它不得不同另一个雄性搏斗一番。因此,雄性的运动、触摸和握捉器官往往更发达。许多种类的雌蛾没有翅,然而雄蛾却有翅。雄性昆虫的颜色、翼复羽、腿和螫的发育程度往往比较高。有时除了这种天赋,还有一种似乎是奢侈品的斑谰色彩。除了短暂的性交,雄性的生命没有什么用途,也不承担什么责任。同工蜂的勤劳相比,雄蜂的懒惰好像是一种明显的特权。但这种特权是群体的耻辱,雄性常以生命为它的无用和不完全的独立付出代价。物种把雌性置于奴隶地位,又因雄性的逃逸而惩罚了它。物种用暴力消灭了雄性。
在生命的较高级形式中,生殖成了分离机体的一种创造,它具有双重作用:延续物种和创造新的个体。随着个体单一性的逐渐明显,这种创新的特征也更加明显。于是这两种基本要素——永存和创造,被分别送给两性,就格外引人注目。这种分离,在卵子受精时就已经显示出来,在整个生殖过程中都可以观察得到。并不是卵子的本质属性需要这种分离,因为在较高级的生命形式中,雌性和雄性一样,也取得了某种自主性,卵子对它的束缚已经松弛。鱼类、蛙类或鸟类的雌性,其身体决非只限于一个腹部。母亲受卵子的束缚越不严格,生殖劳动就越不是一个需要全力完成的任务,父母与后代的关系也就越不确定。甚至可能像各种鱼类那样,由父亲来照料新孵化出来的幼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