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九
,都到书房去了。他们谈起颓废派,谈起《奥尔良的姑娘》①,柯斯嘉念了一大段独白,认为他学叶尔莫洛娃②学得很象。后来他们坐下来玩文特。两个小姑娘没有回到侧屋里去,两个人坐在一张圈椅上,脸色苍白,神情哀伤,听着街上的闹声:莫非是父亲来了?每到傍晚,天色黑下来,蜡烛点亮,她们总是感到苦恼。牌桌上的谈话声、彼得的脚步声、壁炉里的爆裂声,都刺激她们,她们不愿意看着火。每到傍晚,她们虽然不想哭,可是觉得害怕,心里感到压抑。她们不懂:她们的母亲死了,大家怎么能够谈笑风生呢?
“您今天从望远镜里看见了什么?”尤丽雅·谢尔盖耶芙娜问柯斯嘉。
“今天什么也没看见,昨天那个法国老头洗澡来着。”
七点钟尤丽雅·谢尔盖耶芙娜和柯斯嘉动身到小剧院去了。拉普捷夫和两个小姑娘留在家里。
“现在你们的爸爸该到了,”他看一下钟说。“多半火车误点了。”
两个小姑娘坐在圈椅上,一句话也不说,互相偎紧,象是两头怕冷的小野兽,他呢,不住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心焦地看钟。房子里挺安静。不过,将近九点钟,有人来拉门铃。彼得走去开门。
小姑娘听见熟悉的说话声,就大叫一声,哭起来,往前厅跑去。巴纳乌罗夫穿一件里外都是毛皮的讲究的皮袄,胡子和唇髭上结着霜,白花花的。
“等一等,等一等,”他嘟哝着说。萨霞和丽达又哭又笑,吻他的冰冷的手、帽子、皮大衣。这个相貌漂亮、神情慵懒、被爱情宠坏的人,不慌不忙地爱抚两个小姑娘,然后走进书房,搓着手说:“我在你们这儿不能多耽搁,我的朋友们。明天我要到彼得堡去。他们答应把我调到另一个城里去了。”
他在德累斯顿旅馆下榻。
「注释」
①德国作家席勒(1759—1805)在一八○一年所写的一个悲剧。
②玛丽雅·尼古拉耶芙娜·叶尔莫洛娃(1853—1928),俄国女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