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追两兔,到头一场空
就不象!”
潘捷列耸了耸肩膀。房门又吱吜一 响,他走出去了。少校脸上露出心事重重的神色,动手漱洗,穿好衣服。
“亲爱的!”穿好衣服的少校看见漂亮的、二十岁的少校太太走进房间里来,就用极其阴险的口气对她说,“你能从你那些对我们极其有益的时间里抽出一个钟头来陪陪我吗?”
“行啊,我的朋友!”少校太太回答说,把额头送到少校唇边去。
“我呢,亲爱的,打算散散心,到湖上去划一忽儿船。……你这个千娇百媚的人儿肯做我最愉快的游伴吗?”
“外边不是挺热吗?不过呢,我的亲人,只要你愿意,我总是乐于奉陪的。你划桨,我来掌舵吧。我们要不要带点凉菜去呢?我的肚子饿得很了。……”“凉菜我倒已经准备下了,”少校回答说,摸一摸他口袋里的一根短鞭子。
这次谈话以后,过半个钟头,少校和少校太太已经坐上小船,往湖中心划去。少校流着汗划桨,少校太太掌舵。“她是个什么娘们儿!什么娘们儿!什么娘们儿呀!”少校喃喃地说,凶恶地瞅着沉入幻想的妻子,心急火燎。“停船!”他等小船到了湖中心,就粗声粗气地说。小船停下来了。少校的脸色涨得通红,两个膝盖不住发抖。“你怎么了,阿波洛沙?”
少校太太惊讶地瞧着丈夫,问道。
“说到头来,”他叽叽咕咕说,“原来我是公羊?原来我……我……我到底算是什么?原来我头脑糊涂?原来你从来也没爱过我,以后也不会爱?原来你……我……”少校大吼一声,举起手,在空中挥动一根短鞭子,于是小船上…… o tempora , o m ores !②……乱得一塌糊涂,象那样的混乱不但描写,就连想象也不大可能。即使是在意大利居住过而且想象力最为旺盛的画家,也无力描绘小船上发生的那种场面。……谢尔科洛包夫少校还没来得及感到他脑袋上一根头发也没有,少校太太也没来得及使用从丈夫手里夺过来的短鞭子,小船就翻了,于是……这当口,少校旧日的管家和目前乡公所的文书伊凡·巴甫洛维奇正在湖岸上散步。他一边等着欣赏乡间年轻女人下湖洗澡的美妙风光,一边打着唿哨,吸着纸烟,心里玩味着他的散步目标。忽然,他听见撕裂人心的喊声。他从喊声中听出是他旧日的主人的嗓音。“救命啊!”少校和少校太太叫道。文书没犹豫多久就脱掉身上的上衣、裤子、皮靴,在胸前画三次十字,游到湖中心去救人了。他游泳的本领比写公文和认公文的本领高明得多,所以不出三分钟就已经游到眼看就要丧命的人附近。伊凡·巴甫洛维奇游到就要丧命的人跟前,却茫然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该救谁呢?”他暗想。“真见鬼!”一下子救两个人,他根本没有那种力量。要他救活一个人也已经够费劲的了。他做出一脸的哭丧相,露出大惑不解的神情,伸出手去时而抓住少校,时而抓住少校太太。
“我只能救一个呀!”他说。“我怎么拉得动你们两个呢?
莫非我是条鲸鱼还是怎么的?“
“万尼亚③
,我的好人,你救我吧,“浑身发抖的少校太太尖声叫着,使劲揪住少校的衣襟,”救我!要是你救活我,我就嫁给你!我凭我认为神圣的一切起誓。哎哟,哎哟,我要淹死了!“”伊凡!伊凡·巴甫洛维奇!拿出骑士的气概来!……是啊!“少校用男低音说,被湖水灌得直呛。”你救我,老弟!
我送你一个卢布买酒喝!你就做我的父亲和恩人吧,可别让我死于非命。……我会把你从头到脚裹上金子的。……你倒是快点呀,救救我。你这个人呀,真是的。……我一定会娶你的妹妹玛丽雅为妻。……皇天在上,我一定娶!她是个美人儿。你别救少校太太,滚她的!你不救我,我就打死你,让你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