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今天是我不可忘记的一天,也是我最惨痛的一天!”
写完这行字,他站起来,跑回营房,朝着司号员大喝一声:
“吹号!全体集合!我要带领宣读抗战誓词!”
宣誓大会结束后,一个小战士发现陈赓眼含热泪,有些胆怯地问:“首长,你怎么哭了?”
陈赓按住这个部队剧团里的“娃娃兵”,说:“我的老朋友死了!”
当时陈赓和王根英惟一的儿子和“娃娃兵”一样大,还在上海当童工。陈赓再见到这个儿子时,已是7年以后了。
王根英牺牲后,陈赓发誓要为她“守节三年”。他确实做到了这一点,足可见这位气吞山河的将军又是一位柔肠多情的男儿。
1943年2月25日,陈赓与傅涯结婚了。
傅涯出生在浙江省上虞县。她大哥傅森在林伯渠的影响下,早年参加了革命。1938年,傅森从西安写了一封信,动员妹妹去延安参加革命。同年4月,傅涯和弟弟伏希、妹妹余立,千里迢迢奔赴延安。
傅涯生得皮肤白皙,身材苗条,能歌善舞,又有一手好枪法,曾荣获过“神枪班班长”称号。陈赓对她非常喜爱,但他对她表达爱情的最高方式,是尊重她的事业和爱好,而不是把她拴在自己的身边。婚后,他们经常是分居两地,有时,傅涯的工作队在村西,他的司令部在村东,尽管心中充满思念,他仍坚持让傅涯和同志们在一起。在延安的时候,他们曾隔河而居,同事们戏称他们是“牛郎织女”,每逢周末相会,还要跨过“银河”。同事们常常想方设法帮助他们团聚,每当周末到来时,同事们就集中到河岸齐声向对面高喊:“傅涯!你快回来吧!”好像他们比陈赓还着急。
1945年,他们的第一个孩子知建出生,陈赓能够提供给傅涯的,只有特供给他的一点儿牛奶和白糖,他亲自去拾煤核儿为她熬稀粥,有时也向老大姐那里去求援,“偷”她们一小罐蜜或别的什么。生活是艰苦的,但他们之间的爱情却在这苦中升华。
陈赓有记日记的习惯,每次与傅涯分手,傅涯总是把自己心爱的笔记本送给陈赓一个,让他写日记用。每当部队轻装转移时,傅涯宁可扔掉自己的被褥,也要把陈赓的日记带走。行军过河,若是日记本被水浸湿了,到宿营地后傅涯第一件事就是把日记本晒干,然后再小心翼翼地保存好。
在战争年代里,陈赓深尝了“家书抵万金”的滋味。每次接到妻子的来信,他都如获至宝。1951年在朝鲜前线,他意外地收到了傅涯托人捎给他的一封信,欣喜若狂,再三读之,说:“人笑我痴,我却痛快”,“半月来的焦虑化为乌有”。他对家人的思恋溢于言表。
到了1952年,陈赓从朝鲜回国后,他们才有了一个固定的家。但陈庚仍然经常因公外出,每次外出,他们便约定一地一信或半月一信,隨总是信守“协议”,从不失约,这一封封的“两地书”,表现了这对夫妇真挚的情感。
陈赓是个好丈夫,也是一位好父亲。他对子女既慈祥又严格,戎马倥偬中,他难得同家人团聚,1945年他和傅涯的第一个孩子刚出生,上党战役就开始了。1951年他赴朝参战时,女儿知进也是刚刚出生。他疼儿爱女,但只能以党的利益为重,他给溥涯的信中或日记中,常流露出对孩子们的强烈思念,甚至于“想得发慌”。但他并不溺爱他们,他的时间很少,但他还是经常检查孩子们的学习情况,了解他们在校的表现,并坚持不让用车接送孩子。
成年累月的奔波操劳,使陈赓的身体每况愈下,他的心脏病儿度发作。1961年,陈赓的病情加重,傅涯陪他一起去上海休养。可是一到上海,陈赓就打电话给上海市委书记陈丕显,请组织上安排傅涯搞些调查研究。结果,傅涯名义上是陪随治疗,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