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色的军衬衣,上面系着一条宽大的红缎带子,扎着武装带,他骑马来到大门口:
“好啊,当家的!请打开大门。”
炮兵的麻脸顿时变得煞白,摘下制帽来。
“你们是什么人?”
“开开大门!……”戴库班式皮帽子的战士喊道。深褐色的马用恶狠狠的眼睛斜看着,冒着白沫的嘴里不停地嚼着笼头嚼子,前蹄直往篱笆上趴。哥萨克开了板门,于是骑士们一个跟一个地走进了院子。
那个戴库班式皮帽子的人一跃下马,迈着八字脚匆匆向台阶走去。其余的人还在下马的时候,他已经坐在台阶上,把烟掏出来了。他一面点着烟,一面让主人抽烟。主人谢绝了。“你不会抽烟?”
“谢谢啦。”“你们这儿不都是旧教徒吗?”
“不是,我们信奉正教……你们是什么人呀?”哥萨克愁眉苦脸地盘问道。
“我们吗?我们是第二社会主义军的战士。”
其余的人下了马,也牵着马朝台阶走来,拴在台阶栏杆上。其中的一个——细高个儿,留着象马鬃似的披散的额发,两腿直碰马刀,朝羊圈走去。他象主人似的打开羊圈的门,弯着腰,钻进板棚的横梁下,抓着羊角,从那里拉出一只长着沉重的尾巴的、阉过的大绵羊。
“彼得里琴科,来帮帮忙!”他用尖利的高音喊道。一个穿着短小的奥地利军大衣的矮小的士兵快步跑到他跟前去。主人捋着大胡子在东张西望,仿佛他是在别人家的院子里似的。他一句话也没有说,直到那只阉过的绵羊的喉咙被马刀割断,四条细腿直踢登的时候,他才哼了一声,走上台阶去。那个戴库班式皮帽子的战士和另外两个士兵——一个中国人,一个俄罗斯人——跟着主人走进了屋子。
“你不要生气,当家的!”那个戴库班式皮帽子的战士跨过门限,戏谑地喊道。“我们会多给钱的!”
他拍了拍自己的裤子口袋,咯咯地大笑起来,又忽然止住笑声,眼睛盯住了女主人。她咬紧牙齿,站在炉炕旁边,用惊骇的目光望着他。
戴库班式皮帽子的战士转过脸朝着那个中国人,慌恐地乱眨着眼睛,说道:
“你跟他,跟这位大叔去,”他用手指头朝主人指了指,说道:“你跟他去——请他给马一点草……给点儿草料吧,掌柜的,明白吗?我们多给钱!赤卫军是不抢劫的。掌柜的,去吧,啊?”戴库班式皮帽子的战士说话的声音带一种金属声。
哥萨克由那个中国人和另外一个战士陪伴,不断地回头着,从屋子里走出去。刚走下台阶,就听到妻子的哭泣声音。他跑进门廊,推开门。小门钩从门鼻里脱出来。那个戴库班式皮帽子的人正抓住丰满的女主人的赤裸的胳膊肘,往半明半暗的卧室里拉。哥萨克女人反抗着,推搡他的胸膛。他正要拦腰把她抱起来,但是这当儿门开了。哥萨克三步并作两步闯了进来,将身挡住妻子。生硬地小声说道,
“你到我的家来是客人……为什么你侮辱老娘儿们?你想干什么?……住手!我不怕你的刀枪!东西你想拿什么就拿什么,可是老娘儿们,你别动!除非你杀死我……纽尔卡,你……”他翕动着鼻翅,转脸对妻子说,“你走,到多罗费大叔家去。这里没有你的事儿!”
戴库班式皮帽子的人整理着衬衣上的武装带,苦笑道:
“你火气太大啦,掌柜的……开开玩笑都不行……我在全连是个顶喜欢开玩笑的人……你不知道?……我是故意开玩笑。我心想,来,逗逗这小娘儿们。可是她害怕起来啦……你给牲口草了吗?你没有草?那么邻居们有吗?”
他吹着口哨,使劲地挥舞着鞭子,走了出去。不久,整个队伍都走近了村庄。这支队伍约有八百多人。赤卫军在村外宿营。显然,指挥官是不愿意在村子里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