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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把电话挂上了,我不知道她对此会如何作想,不过我实在受不了。她是那么小,玛丽安,我是说换了大多数女人的话,你会想,见鬼,活该,反正她们都不是什么正经货色,这并不是说我以前碰到过这种事儿。她那么年轻,该死的是,我根本记不清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回来喝咖啡,我正好有点不大舒服,见到桌上有瓶威士忌,我就喝了起来。当然我不否认我是想诱她上钩,不过,哦,我并没有想要那样的事,我是说我并没有想会这么快,我是说我本不会这么粗心大意。真是糟透了,我该怎么办呢?”
玛丽安默默地望着他,那么,恩斯丽没有能够向他说明自己的动机。她暗自纳闷,为伦着想,是由她来替他解开这个乱成一团的荒唐的秘密呢,还是等恩斯丽自己去说,按理说这是她的责任。
“我是说我不能同她结婚,”伦愁眉苦脸地说,“当丈夫已经是够糟的了,我年纪太轻,不适宜现在就成家,要叫我当丈夫做父亲,你能想象得出来吗?”他格地笑了一声,又瓶底朝上举起酒瓶。“一想起生孩子这件事,”他说,声调变得又高又烦乱,“我心里就害怕,真叫人作呕。自己会有个孩子,这种想法我简直受不了,”他的声音发抖了。
“哎,听着,其实又不是你要生孩子,”玛丽安实事求是地说。
伦朝她转过头来,他的面孔一副怪模样,可怜巴巴地望着她。这会儿他脸上没了边框的眼镜,眼睛显得没神,而他平时能说会道,为人机灵,老有点色迷迷的。
这会儿他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看到他这么大的变化真使她有点不好受。“玛丽安,”
他说,“千万请你帮个忙,能不能劝劝她?只要她同意人工流产,费用由我出。”
他咽了一下口水,她看着他的喉结上上下下地蠕动着。她从来没见过他这样苦恼过。
“恐怕不行,”她柔声说,“是这样,关键是她想要怀上孩子。”
“她什么?”
“她是故意这样的。她想要怀孕。”
“真是荒唐!”他说,“没有哪个想要怀孕,没有人故意要惹上这种事。”
玛丽安笑了;他这会儿显得头脑简单,她觉得他这尴尬模样有些可爱。她感到自己似乎应该把他抱在膝上,对他说:“听着,伦纳德,现在是到了该把一些大人之间的事儿告诉你的时候了。”
“你是会大吃一惊的,”她说,“不少人都会这样。听着,这是现在的时髦做法,恩斯丽书读得不少,她在大学里就喜欢人类学,她深信一个女人要是没生过孩子就不能算是真正的女性。不过你不用担心,今后你再不会有什么麻烦的了。她不想要丈夫,她要的只是孩子。因此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伦觉得这番话难以置信,他戴上眼镜,瞪着她看了一会,又把眼镜摘了下来。
他又喝了口啤酒,以后才开腔。“那么她也是大学生了,其实我早该知道的。那么,”
他刻薄地说,“这就是让女子受教育的结果了,弄得她们一脑袋的荒唐念头。”
“哦,这我倒不知道,”玛丽安话中带刺地回敬他,“不过好像有些男人受了教育以后也没多大长进。”
伦面孔绷紧了。“这话是冲我来的不是?不过我怎么知道呢?你肯定没有告诉过我。这算什么朋友啊。”
“哎,我从来不敢对你的生活横加指点,”玛丽安恼火地说,“如今既然你知道了真相,又何必动气呢?什么事你都不用多管。她自会把一切都料理得好好的。
恩斯丽很能干,完全会照顾自己。”
伦纳德原本绝望的神情似乎不见了,他一下子光起火来。“这小婊子,”他低声骂道,“把我弄到这鬼玩意儿当中来……”
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