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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非得照传统方式办事了,”她说。“可是人们对婚礼上鲜花的态度完全是假道学。
没人承认鲜花真是生殖的象征。捧一大朵葵花或者一把麦穗怎么样?或者一大捧蘑菇和仙人掌也行,这些东西生殖力都很旺盛,你说对吗?”彼得对这种事情不想多管。你要是一本正经问他呢,他总会一片柔情地说:“这种事儿就由你决定吧。”
近来她跟彼得见面越来越多,但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却越来越少。这会儿她既然已经被套住了,他颇有几分骄傲地要在别人面前显示显示。他说他希望她能好好认识他的几个朋友,最近常带她出席一些同他业务有关的鸡尾酒会,也带她去跟相熟的朋友吃饭或者参加他们的晚会,有一回甚至带她去跟些律师一起用午餐,那回她自始至终只是坐在那里微笑,一句话也没有说。总的来说,他的那些朋友都衣着考究,其成就指日可待,他们都结了婚,那些做妻子的也衣着考究,其成就也是指日可待。他们都急煎煎的表示关心,对她彬彬有礼。玛丽安觉得很难想象,这些时髦阔气的男子,就是彼得回首往事时经常提起的那些无忧无虑的狩猎伙伴和痛饮啤酒的好汉,但他们当中有些人的确如此。恩斯丽私下称呼这些人是“卖肥皂的”,因为有一回彼得来接玛丽安时同来的一个人在肥皂公司工作。玛丽安在这方面最担心的是把他们的名字搞混掉。
为了彼得的缘故,她很愿意同他们友好相处。不过,她觉得这种交游未免太多了一些,她想,也应该让彼得好好认识认识她的朋友了。因此,她决定请克拉拉和乔来吃顿饭。再说,最近她没有跟他们多联系,心里正有些内疚呢。不过,她又想,在结了婚的朋友眼里,你要是没打电话给他们,他们就会抱怨说你把他们给忘了,其实呢,他们自己一天到晚忙这忙那,根本想不到给你挂个电话来。彼得却有点不乐意,因为克拉拉家中他去过一次,见到过她家厅里的样子。
她的邀请一发出,马上就意识到准备什么菜会是个大问题。她总不能让他们吃牛奶、花生酱加维生素丸,或者农家奶酪色拉,也不能买鱼,因为彼得不喜欢吃鱼,可是她又没法用肉来招待他们,因为要是他们看见她一点也不吃,那又会怎么想呢?
她是肯定说不清的;如果她自己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那怎么能指望别人能理解呢?在过去一个月当中,又有几样她本来能吃的东西被排除在她的食谱以外,其中有汉堡包,那是彼得有一回告诉她一个笑话惹起的,彼得说他有个朋友出于好玩,把一点汉堡包送去化验一下,结果发现其中有碾碎的老鼠毛;还有猪肉,因为有天喝咖啡休息时,艾米谈起她认识的一位女士得了旋毛虫病(她提起这个词儿的时候一脸的敬畏,那神情几乎就像上教堂似的),她说:“她在饭店里吃的肉,红红的还带着血丝,我在饭店里从来不敢吃那样的东西,想想看,那些小虫子钻在肉里面,医生也弄不出来。’羊肉也一样,那是邓肯有回跟她提到“眩晕”这个词的词源引起的,他说这个词来自“多头”,那是羊脑里寄生的一种大白虫,羊得了这种病就会失去平衡。甚至连热狗也不行,她的胃会照此类推,指出里面很可能会掺那种东西做馅,还是不吃为好。上饭店时她可以先点一份色拉,别人就不会多问了,但请客人吃饭可不行。她总不能以净素的烘豆子来待客吧。
她决定用蘑菇肉丸烧一个焙盘菜,那是她母亲的拿手好戏,一个大杂烩,什么也看不出来。“我把电灯关掉,点上蜡烛,”她想,“先用雪利酒把他们灌得半醉,这样就没人注意了。”她可以给自己上小小的一份菜,把蘑菇吃掉,肉丸子呢,反正同时还要上色拉,那就可以把肉丸藏到莴苣叶底下去。这个办法算不上漂亮,但她也只能如此了。
她这会儿正赶着切萝卜,准备做色拉,谢天谢地,有几件事她可以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