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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紧跟着大家观察,我要把这些场面如照片一样印在心头。我看出是我的死把这些场面连结在一起。也许我的死只带来一些微小的变化,没有人说得出变化有多大,但我珍惜这些小小的改变,把它们偷偷地藏在心里。我始终觉得只要一直跟在旁边观看,我就不会失去我所爱的人。
一天晚祷时,哈莉吹着萨克斯风,贝赛儿·厄特迈尔太太像往常一样跟着合奏,忽然间,我看到“假日”了!一只毛茸茸的大白狗飞快地冲过。“假日”晚年在凡间过得很好,妈妈离开之后,它每晚睡在爸爸脚边,一刻都不让爸爸离开它的视线。它看着巴克利盖城堡,琳茜和塞谬尔在后院阳台亲吻时,只有它可以在场。在它寿终正寝的前几年,外婆每个星期天早晨都给它做个花生松饼,外婆把像圆锅一样大的松饼放在地上,“假日”试着用鼻子把松饼顶起来,外婆百看不厌,每次都开怀大笑。
我等“假日”过来嗅嗅我,我真担心它上了天堂就不认得我了。我可还是那个曾搂着它一起睡觉的小女孩啊。我没有等太久,它一看到我就高兴地冲过来,一头把我撞倒在地上。
1玛塔·哈里夫人(Mata hari):二十世纪初荷兰的红牌舞女,后来因间谍罪名被判死刑,现在用来泛称以美貌勾引男人的交际花。
二十一岁的琳茜是个大人了,虽然我永远无法像她一样长大,但我几乎已不再为此难过。她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我领取了大学文凭,骑在塞谬尔的车后,手臂紧紧地箍住他的腰,紧贴他的后背取暖……
好吧,我知道,我知道,那不是我,而是琳茜。尽管如此,我发现,琳茜能比其他人更容易让我忘了自己是谁。
从神殿大学毕业的那天晚上,琳茜坐塞谬尔的摩托车回我爸妈家。他们再三向爸爸和外婆保证,到家之前绝不碰放在车侧座里的香槟,“放心吧,我们毕竟是大学毕业生嘛!”塞谬尔说,爸爸向来信任塞谬尔,这些年来,塞谬尔对他仅存的女儿始终好得没话说。
从费城骑车回家的路上,天空忽然飘起雨丝。刚开始雨势不大,琳茜和塞谬尔以时速五十英里的速度前进,小雨打在脸上有点痛。时值燠热的六月天,冰冷的雨滴落在滚烫的柏油路面上,激起一股沥青的焦味。琳茜喜欢把头埋在塞谬尔的肩胛骨之间,深深地吸一口柏油路面与两旁的灌木丛散发的气息。想起刚才大伙儿站在礼堂前,那时还没下雨,微风吹拍着每个毕业生的白袍。在那短暂的一刻,每个人好像都将随风飞扬。
到了离家八英里的地方,雨下得越来越大,豆大的雨滴打在身上有点痛,塞谬尔对身后的琳茜大声说他要暂时把车停下来。
他们慢慢骑过公路旁杂草丛生的路面,这里有点像两片商业区之间的荒地,现在虽长满了杂草,但不久后就会出现一排商店或是修车厂。车子在湿滑的路面上摇摇晃晃,但幸好没有滑倒在砾石路肩上,塞谬尔用双脚帮助煞车,然后像霍尔教他的一样让琳茜先下车,等琳茜离机车远一点之后,自己再跳下车子。
他打开安全帽上的防护镜,对琳茜大喊说:“我看这样不行,我得把车子推到树下。”
琳茜跟在他后面,隔着安全帽,雨滴的声音似有若无。他们小心翼翼地走过泥泞的小路,踩过公路旁边的树丛和垃圾。雨似乎越下越大,琳茜庆幸自己换下了毕业典礼上穿的连衣裙,当时塞谬尔坚持叫她换上皮夹克和皮裤,她还抗议说自己看起来像个变态人。
塞谬尔把车子推到路旁的橡树下,琳茜紧跟在他后面。一个星期前,他们一起去理发馆剪头发,虽然琳茜的发色较淡,发质也比较细,设计师依然把她的头发剪得像塞谬尔一样短。一脱下安全帽,大颗雨滴马上穿过树梢落在他们的头发上,琳茜的睫毛膏洇下来了。我看着塞谬尔用拇指抹去琳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