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关掉,用浴缸的边缘支撑住身子,当他进入我体内时,我用双手紧紧包住他的脸颊,使尽全身之力拼命地吻他。
整整一分钟之后,他移开身子问我:“告诉我天堂是什么样子。”
“天堂有时候像个高中,”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虽然我没来得及上高中,但在我的天堂里,我可以在教室里生起营火,或是在走廊上尽情喊叫。但天堂不一定永远是这个样子,它可以是加拿大的新斯科萨省、摩洛哥的汤吉亚斯或是西藏,天堂就像你梦想的样子。”
“露丝在那里吗?”
“露丝现在在天堂演讲,但她过一会儿会回来。”
“你现在看得到自己在天堂里吗?”
“我现在在这里。”我说。
“但你等一下就走了。”
我不能骗他,只好点点头说:“我想是的,没错,雷。”
在水中、在卧室里、在星光似的微弱灯光下,我们一次又一次做爱。完事之后,他躺着休息,我沿着他的脊椎骨轻吻他背上每一条肌肉、每一个黑痣、每一块斑点。
“别走。”他说,他缓慢地闭上那对有如珠宝般明亮的双眼,我知道他即将进入梦乡。
“我叫苏茜,”我轻声说,“姓‘沙蒙’,听起来就像是‘三文鱼’。”我把头靠在他的胸前,在他身旁沉沉入睡。
当我睁开双眼时,窗外一片暗红,我可以感觉到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外面的世界充满了生气,我看人间看了这么久,真不敢相信现在又回到人间,在这里生活和呼吸。我知道除了这里之外,我哪里也不想去,我只想待在这个小房间里,重新体验一次恋爱的感觉。
我在无助中离开了人间,此时虽然也觉得无助,但和临死前的心情却大不相同。我现在知道人都有脆弱无助的一刻,我们凭着感觉走,边走边摸索,最终张开双臂迎接光明。这一切都是人生未知航行中的一部分。
露丝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我撑起一只手臂,看着他沉睡。我知道我快走了。过了一会儿,他睁开了眼睛,我用手指轻抚他的脸庞。
“雷,你想过死去的人吗?”
他眨眨眼睛,看着我。
“别忘了我读的是医学院。”他说。
“我说的不是尸体、疾病或是器官衰竭,我是说露丝所说的事情,比方说,露丝看见过我。”
“有时候我会想到她说的话,”他说,“但我一直不太相信。”
“你知道,露丝和我都在这里,”我说,“我们一直在这里。你可以跟我们说话,想念我们,你不用害怕,也不用伤心。”
“我能再碰碰你吗?”他掀开腿上的床单,坐直身子。
就在此时,我看到床的另一头站着一团模糊的影子,我想说服自己那只是阳光下的光影,是夕阳中的一团尘埃。但当雷伸手碰我时,我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雷靠近我,轻柔地吻我的肩膀,但我依然一点感觉也没有。我掐掐床单下的身体,依然没有感觉。
床畔模糊的影子开始现形,雷滑下床,起身站好,我看到房间里充满了男男女女的身影。
“雷,”雷走向浴室,我想在他走之前对他说“我会想念你”、“别走”、或是“谢谢你”。
“嗯?”
“你一定要读读露丝的日记。”
“一定。”他说。
隔着床畔逐渐成形的鬼影,我看到他对我微微一笑,他转过身去,挺拔的身影瞬间消失在浴室门口,但对他的记忆却将永存我心。
浴室中逐渐浮上一层朦胧的水气,我慢慢走向霍尔存放账单的小书桌,露丝的身影再度浮上我心头。从在停车场看到我的那天开始,露丝就梦想着像今天这样神奇的一刻,我怎么没看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