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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去,忙着把水仙花收起来带回家。
“艾略特护士,”爸爸说,“我会永远记住你的精心照顾,但我可不愿意很快又见到你。”
“我也不愿意,”她笑着说,她看到我的家人都在病房里,站在一旁不知道该做什么,于是对小弟说:“巴克利,你妈妈和姐姐双手都拿了东西,你来推轮椅。”
“巴克,慢慢推。”爸爸说。
我看着他们四人慢慢穿过走廊,走向电梯,巴克利和爸爸在前面,琳茜和妈妈跟在后面,俩人手上都是鲜艳欲滴的水仙花。
电梯缓缓下降,琳茜盯着手上鲜黄的花朵,忽然想起大家第一次在玉米地为我举行悼念仪式时,塞谬尔、霍尔和她看到的那束黄色的水仙花,当时他们不知道是谁把花放在那里。琳茜看看水仙花,再看看妈妈,顿时了然于心。琳茜能够感觉到巴克利轻轻靠着自己,我们的爸爸坐在闪亮的轮椅上,看起来虽然疲倦,但显然很高兴能回家。他们走到医院大厅,自动门一扇扇地开启,我知道他们四人注定会在一起,也知道我应该让他们单独相处。
卢安娜削了一个又一个苹果,她的手被水泡得红肿,心中逐渐浮现出回避多年的念头:离婚。昨晚看到儿子和露丝依偎在一起,她终于不再犹豫。她已经不记得上次和她先生一起上床睡觉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他像鬼魂一样在家里游移,夜深人静时,他静悄悄地钻进被子,几乎连被子都没弄皱。虽然他不是那类电视或报纸上所描述的坏丈夫,但他忙于工作总不回家,于她实在是很残忍的伤害。即使他回到家里,和她一起坐在餐桌旁,吃她所准备的食物,他依然心不在焉,好像人根本不在这里。
她听到楼上浴室传来水声,打算再过一会儿等到儿子和露丝梳洗完毕再叫他们下来。我妈特地打电话来道谢,先前她从加州打电话来询问状况,是卢安娜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卢安娜决定等一会儿送个苹果派到我家。
卢安娜给雷和露丝各递了一杯咖啡,然后说时间不早了,她要雷陪她到沙蒙家一趟,她打算悄悄地把苹果派放在沙蒙家门口。
“哇,这好像考试作弊一样。”露丝说。
卢安娜瞪了她一眼。
“妈,对不起,”雷说,“昨天发生的事太多,我们累坏了。”话是这么说,但如若真说出昨天发生的事,母亲会相信吗?母亲会相信昨天发生的事情吗?
卢安娜转身面向厨台,从两个刚烤好的派中拿过一个放在桌上,金黄的派皮上有几道缺口,缺口中冒出热腾腾的香气。“要不要吃一块当早餐?”她说。
“你简直是女神!”露丝说。
卢安娜笑了笑。
“赶快吃饱,换好衣服,你们两个都可以和我一道去。”
露丝边看着雷边说:“其实,我还有其他地方要去,我晚一点再来找你。”
霍尔把那组鼓拿给小弟,虽然离小弟十三岁生日还有好几个星期,但霍尔和外婆都认为巴克利现在就需要一组鼓。塞谬尔让琳茜和巴克利单独到医院去接我爸妈,他没有跟着一起去。对大家而言,此次返家具有双重意义,不但爸爸出院,妈妈也回家了。妈妈在医院陪爸爸陪了整整四十八小时,在这四十八小时之内,他们和其他人的命运都起了变化。我现在知道,将来大家还会面临更多变化,谁也阻止不了生命的运转。
“我知道现在喝酒还太早,”外婆说,“但我还是要问:男士们,你们想喝什么‘毒物’?”
“我原以为我们要开香槟庆祝。”塞谬尔说。
“没错,但待会儿再开香槟,”她说,“现在是饭前小酌。”
“不用了,”塞谬尔说,“我可以从琳茜杯里喝一点。”
“霍尔?”
“不了,我在教巴克利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