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 - 最先忘记
有深夜节目紧跟着播放,最后是全部播毕的讯息和频道测试,它们仿佛在框框里朝我眨眼睛……
我怎么会将生命都虚掷在那只四方型的框框里呢?
节目播毕后,我觉得倒尽胃口,因为清楚自己可以读书、写作和思考的时间所剩有限,而且也明了自己不该将时间都浪费在针对儿童设计的节目上,仿佛我已退化回小孩了,尤其是现在,似乎我内在的小孩在呐喊。
尽管我了解自己的状况,爱丽丝也好心劝我不要再浪费光阴,但我还是无法自已地对她生气,叫她少管闲事。
我隐隐觉得自己是想借看电视麻醉自己,阻止自己去思考及回想关于面包店、父母亲和诺玛之类的事。我不愿想起任何往事。
另外,今天还发生了一件令人震惊的事。我拿起以前在撰写报告时引用克鲁格写的一篇《ber Psyc》来读,希望能从中了解写过的报告,以及自己曾经做过的一些研究。但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认不得德文了。刚开始,我以为是眼睛有毛病,于是赶紧拿出其他的外国语文来读,但结果依然相同。
「十月二十一日」爱丽丝离我而去。让我回想看看事情究竟是怎么开始的。她说我住的地方一团糟,到处都是破录音带、旧书和碎纸屑,她已经无法与脏乱为伍了。
“不准整理那些东西!”我警告她。
“为什么你能忍受这些呢?”
“我要东西就保持原来的样子,不要动它们!你无法了解人体内渐渐发生变化、却又无法触及,无法控制的那种感觉,仿佛一切都从指间缓缓流逝,却无法阻止它发生。”
“没错,我是无法理解那种变化过程,也无法理解过度聪明时和现在的你。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手术前的你并非如此,你不会无视脏乱和自怜自艾,或是任凭电视节目混淆心智,对人胡乱咆哮指责。当时,你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特质,是我从未在其他智障者身上看到的。”
“我不后悔动了手术。”
“我也不后悔鼓励你动手术,但是!你现在已经丧失了那种特质。我记得以前你常面带微笑……”
“空洞、茫然、愚蠢的微笑!”
“不,那是温暖真诚的微笑,因为你希望别人喜欢你。”
“但他们却以恶作剧回报我、嘲笑我!”
“没错,但是你以为他们笑你是因为喜欢你的缘故,即使你根本不了解笑容之后隐藏的原因。你希望被喜欢,举止像个小孩,还跟他们一起发笑。”
“我现在可不认为当时曾跟他们一起发笑。”
我看得出爱丽丝强忍住泪水,但我潜意识里似乎故意要弄哭她,于是继续说:“或许这就是我强烈想学习的原因。我以为人们就会因此喜欢我,我就会交到很多朋友。我就是因为不够聪明,所以被嘲笑,是不是?”
“光是有高智商,是无足可取的。”
听她如此迂回说话,我不禁生气了,因为我不了解她话里的真正含意。这些日子以来,她老是不直接指出她自己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仅止于暗示,希望我能主动猜出她的想法。然而,尽管我在听,却已无法了解她的意思了,我害怕她看穿我的退化。
“我想,现在该是你离开的时候了。”
她的脸庞泛起一片红。“不,查理,还不是时候,不要叫我走。”
“我觉得现在跟你在一起已经愈来愈辛苦了。你老是叫我做一些、想一些我已无法理解的事。好像我老妈逼我一样……”
“不是这样!”
“但是,你做的每件事都显示如此。你随手替我收拾东西,故意放书在我身旁,希望重新引起我的阅读兴趣,是不是?你刻意念新闻给我听,希望我思考,我不懂时,你表面上说没关系,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