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沧波渺渺
大哭起来。
她真情流露,如此情状之下,当不会再有谎言,再也不会有人认为她是什么奸细。
张珏生怕旁人听见,又见她双脚磨破流血,忙抱她回到家中,将她放到椅子中坐下,柔声道:“你先歇一会儿,等我妹妹回来,让她给你找衣服鞋袜换上。”
他心中疑虑甚多,既然再度与安敏重逢,即便有怜香惜玉之心,也必须得先尽公职,道:“我有些话要问你,你可愿意告诉我实话?”安敏道:“嗯,反正我也没有别人可以诉说了。”又哭出声来。
张珏最怕她哭,忙道:“好了,不要再哭了。昨晚你对我说,你是出来救你兄长的,刚刚又说你是背着父母偷跑出来的。那么前晚你混到上天梯,又是为什么?”安敏道:“我不知道阿兄被关在哪里,只听说上天梯戒备最严密,所以我以为我阿兄被关在那里。”
这一点,张珏之前早已猜到,此刻再问一遍,不过是想从安敏口中得到证实而已。至于安敏被捕后丝毫不乱,一是因为她自问不是什么奸细,父亲安乙仲又是宋人,张珏终究会弄清楚究竟,不会对她怎样;二来她本来就是为寻找兄长而来,被人捉住,以为也许会因祸得福,与兄长关在一起。
张珏问道:“那你为什么诬陷高言大将军,指证是他派你到上天梯盗窃火药的?”安敏道:“我娘亲生病,就是因为高言大将军。当时我又被你捉住,脱身不得,正好见到他也在那里,一时情急,就想开个玩笑,说是他派我来的。”
张珏道:“这么说,你原来就认得高言大将军了?”安敏道:“我在大理出生,在大理长大,当然认得他了。其实数年前,我们在他叔叔家见过面的,不过那时我还是个梳着一头小辫子的小女孩,他不记得我了。”
至于刘霖在钓鱼台上吹奏芦管,并未引起安敏多大注意,那是大理十分流行的《打歌》,许多大理人都会吹奏。但后来的木叶之声,则令她一下子想到了她兄长,她兄长木叶吹得极好。她料想这是兄长听到芦管乐声后,以为是来了营救的人,所以以木叶相应,告知对方自己被关的位置。
张珏道:“那么你可还记得前晚药师殿的事?”安敏道:“记得。我在若冰娘子的床上睡着了,忽然听到高言大将军的声音,猜他多半想起我是谁了,是来找我的。我正要起来,若冰娘子进来了,让我继续休息,一切由她来处理。后来我就睡着了。”
安敏吸了薰香香雾后,确实昏了过去,但她因为当晚曾用曼陀罗花迷倒牛二,事先服了解晕药,薰香药力对她起了作用,但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她听到外面有重物落地声音时,便醒了过来,勉强起身,出来时,才发现高言胸口中刀,人已经死了,身体倒还是温的。若冰虽还有气,却是叫也叫不醒。她一时惘然而惊,不知道为何会这样,然而当此情形,再有人进来的话,她必然会被当作凶手。她急忙出来,欲趁夜色逃走,却发现药师殿门口有兵士守卫。刚好张珏部将赵安追踪吹木叶者回来,在门前与兵士谈论兴戎司牢房中有个吹木叶的年轻囚犯。她听在耳中,猜想那神秘囚犯就是她兄长,愈发要逃出去。既然前门不得出,便来到院墙下,想看看能不能寻到另外的出路。
令她惊讶的是,西墙头上正有一人在向她招手。她当即心生警觉,怀疑对方就是杀死高言的凶手,现下要诱她过去,杀她灭口。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那人忽道:“娘子不相信我吗?我知道你的真名,你其实叫安敏,对不对?”安敏大吃一惊,仰头问道:“你怎么会认识我?”
那人道:“是你父亲派我们来救你的。不然我们怎么会知道你真名?”她吃惊之余,再无迟疑,将那人垂下的绳索系在腰间,任由对方拉上墙头。
安敏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道:“张将军,之前我骗了你,我其实不姓张,我姓安,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