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兵临贺兰山下
果出走,日后的生活如何办呢?”
“难道他就不怕共产党害他?”
“父亲想共产党不一定会害他。”
马鸿逵“唔”了声,“那好,八十一军有他在我也放点心。”
这话意思很深,马惇靖掂量掂量,感觉出马鸿逵的心里有旋涡,便冒失地问:“你走后宁夏怎么办?”
马鸿逵叹道:“怎么办?送给共产党!我先到重庆,接着老大走,老二留到必要时走。给共产党送礼就要送全礼嘛,哈哈哈……”
马惇靖听得稀里糊涂,不知是真是假,只好原原本本带回去交给父亲马鸿宾。马鸿宾笑道:“他这是做戏呢!既然跟你说了这个话,你必定要对我说,我这个电报就非打不可了。”
于是,马鸿宾在马鸿逵登机前三个小时把电报发出去了。他用长兄的口气再次叮咛:“不要上重庆去,不要忘记我们的传统家法是‘保境安民’。甘肃的事,你最好不要管。”
这一下马鸿逵找到了发泄口,在省府大楼张口就吼:“你们大家都不让我离开宁夏,又打电报又致信函,要我主持大事,可你们为什么不想一想,我是为谁而战……”
看来,“为谁而战”的问题对马鸿逵来说很重要。他怎能不管甘肃的事呢?谁都知道,得甘肃即得西北呀!提起这一壶,马鸿逵有一肚子酸水。当初马步芳代理西北军政长官,马鸿逵就怀着平分秋色的心理,以甘肃省政府主席自居,又是策划反共,又是调度军队,还抢着在公开场合讲话、发奖、接见等,人前背后总说:“马步芳野心大,识见差,不能维持局面,”并说:“甘肃军事设备薄弱,与共产党军队打起仗来,不堪一击。”言下之意,非他马鸿逵治理一下不可。因而四处张扬,要到“中央”去呼吁支援。
在这个问题上,马鸿宾的态度不一样。以他对彭德怀的了解(在前二年的三边交手中,彭托俘虏给他捎过一封长信),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复杂。他说:“我看共产党向西北进军,目的不在我们方面,而是为了消灭胡宗南主力。等胡宗南解决了,我们插上共产党的旗子,接受和平,就可保得安全。”
马鸿逵摆出资格老、经验多、见过风雨世面的架势,对马步芳表面尊重暗地拆台,而对马鸿宾的意见,那简直就看作是“痴人说梦”。他的那份张狂、那份跋扈,让马步芳觉得可笑。相形之下,他这个比马鸿逵年轻一点的“晚辈”,反倒稳重扎实得多。他坚持处处拿出低姿态,说话办事把“老爸爸”顶在头上。殊不知早已把这个“老爸爸”的秉性吃得烂透,每一步都先结一个活扣放在那里,专等着“老爸爸”自己往里面钻。
那时,解放军第一野战军正在攻打平凉。马鸿逵从广州回到兰州,信心十足,每日社交应酬,忙得不亦乐乎,专等“中央”发表“甘肃省政府主席”那道圣旨。谁知忙乎了半天,“中央”的任命没有等到,却等来了马步芳的亲信马绍武。
马绍武深更半夜夹个公文包唯唯诺诺摸到马鸿逵公馆,说:“长官叫我来征求意见,甘肃省主席一职,请副长官您担任。”
马鸿逵一听,大不对劲,堂堂省主席一职,怎能由他马步芳一人说了算?既然已经定盘,何必再来问我?想来想去,怒从中来,信口朝马绍武吼道:“妈妈的,这又是哪一出?叫他自己兼上好了!不然,在张鸿汀、水楚琴(均为甘肃地方名人)二人中择一人看看大门就行了。”
马步芳要的就是“老爸爸”这句话。当即给广州主事的阎锡山发电:“甘肃主席一职,原拟请马副长官鸿逵兼任,因他坚辞不就,可否由本职暂行兼任。”
这消息可把马鸿逵给砍倒了!他像一颗引爆的炸弹,足足骂了三天大街。盛怒之下,随嘴就将顶在陇东的马光宗和卢忠良两军撤回宁夏,并连夜起程飞赴广州,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