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天山不平静
“嗨,这还叫沙子?才沾着沙子的一点皮毛哩。你没听人家拉骆驼的老乡说,前边有个塔克拉玛干沙漠,擦着边也得走个把月,人就根本走不过去!”
“那……到阿克苏就算到了地点了吧?”
“早着呢,到了阿克苏,才只走掉一小半的路程,离南疆还有千把里!”
“天!这老远的,咱将来咋回家呀……”
部队越走越沉重。四师要求解决110辆汽车加速行程,以便快到驻地,稳定思想。可是,当时的实际保障能力有限,能解决50辆车就算不错了。缺口相差太大,下面工作不好做,思想上有些别扭。
军党委会上,郭鹏军长说:“你要110辆车,我手头只有50辆的本钱,怎么办?我们初到新疆,什么都没有,就是脚底下有路。现在哪个单位都需要车,六军就不需要车?到北疆阿勒泰不比我们近多少。听说阿勒泰山区和伊犁河谷温度比这里低得多。平均积雪一米以上,战士们武器、干粮、饮水烧柴都背在身上,怎么走啊?人家一天还在百里以上……这个坎子上,我们二军再不能给王司令添麻烦。我们有困难,关起门来自己克服,谁也不许跑到王司令哪里去叫,他眼下的担子重得很!”
在对待困难问题上,二、六两军都奉行“关门”政策。这一来,王震显得省力气多了,陶峙岳所钦羡的那种“指挥若定”也就自然而然表现出来。为此,陶曾兴致勃勃地写了一首诗,题目叫《迎王震将军入疆》。诗中吟道:“将军谈笑指天山,便引春风度玉关。绝漠红旗招展处,壶浆相迎尽开颜。”陶峙岳只知“解放军军威之盛”和王震的“谈笑指天山”,而对这种力量的来源,当时恐怕还不能深解。
二军五师十五团到达阿克苏之后,突然接到上级通报,说南疆的边城和田,又有人在那里搞政治分裂,重弹“泛土耳其”的老调。郭鹏军长和王恩茂政委命令他们以最快速度赶赴和田,控制局面。
部队完全乘汽车赶赴目的地,自然是不可能的。从阿克苏到和田,通常有3种选择,完全走大路绕行比较安全,但是太远;走大路抄小道既有风险,又比较远;最近的捷径,就是彻底冒险穿越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它可以比按部就班地走大路,抄近三分之一的路程。可是,“塔克拉玛干”的汉语意思是“进去出不来”呀!连欧洲人都知道它是个“死亡之海”,过去从来没人活着穿越过去的记录,号称“探险家”的那些老外们,大老远跑来,也都望“海”兴叹。部队保障条件这么差,开进去,行吗?
“怎么不行?”王恩茂站在队前挥舞着拳头说:“它比过雪山草地还危险吗?外国探险家能跟我们人民解放军比吗?”
十五团副团长贡子云和副政委黄诚,领着全团指战员齐声高答:“不能比!”
“出发!”王恩茂大手一挥,这个原三五九旅的老七一九团指战员们,就打着那面弹痕累累的红旗,顶风冒雪向塔克拉玛干挺进了。部队上路士气高昂,一路走一路高唱战歌,就是王震当初在青海所作的那首歌:“白雪罩祁连,乌云盖山巅,草原秋风狂,凯歌进新疆!”
这是1949年11月28日,历史记住了这个英勇无畏的时刻。
“民族军”终成正果,起义军脱胎换骨
第一野战军二军五师师长徐国贤和政委李铨向十五团下达命令时,心里也扑通扑通敲着小鼓。不管怎么说,匆忙决定横穿塔克拉玛干,也是一种十足冒险的举措。毕竟千百年来从没有先例呀!
但是,和田的叛乱来势很不一般,是迪化、兰州、西宁三地逃敌合而为一,武器弹药充足。而且,事情又发生在起义部队与解放军衔接之际,当地群众人心不稳,整个新疆都动荡不安,军也好、民也好,情绪极为敏感,信息传递闪电一般,弄不好就滚雪球似的爆发起来,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