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1、2、3
料。”
“那是。”昂热拉说,也眨眨眼,冲他莞尔一笑。在我们下面,皮埃尔发动了后置式发动机。小船划出一条大弧,在船后激出一道高溅的水迹,冲回游艇去。
皮埃尔现在去接特拉博夫妇和他们的狗了。我们没能一下子都在小船上舒适地坐下来。游艇是特拉博夫妇的,名叫“沙利马”。
昂热拉穿上她的鞋,我穿上我的,同时望望手表。此刻是下午两点差两分,从这一刻起,我还有一小时二十一分钟好活。
“您在马赛是干什么工作的?”昂热拉问。
“我跟我妻子住在那里。”老人说,“但我那时几个月不回家,有时很多个月不回家。我在一艘货轮上当船长。泰莱莎不是马赛人。她来自北方,是利摩日人。尽管如此,她在马赛感到非常舒适,至少一开始是这样。”这老翁像所有的老人一样健谈,“我妻子很漂亮。可惜她比我年轻许多。当我有一回行船回家时,她不在家。她留给我一封信。”老翁用一根长绳从海里吊出一瓶啤酒,打开瓶塞,拿手背擦擦瓶颈,把瓶子递给昂热拉。“您喝吗?”
“在这种烈日下不喝,谢谢。”昂热拉说。
“您呢?”
“我也不喝。”我说。
老翁把酒瓶举到唇前,喝了一大口。细浪沙沙,拍打着我们脚下的台阶。“您知道,那是一位来自格拉瑟的含羞草种植人。我认识他,模样儿很英俊,跟泰莱莎同岁。她在信中对我写道,她爱这个男人,他也爱她,我得原谅她。”
“您原谅她了吗?”昂热拉问。
“我可是比她老得多。”老翁说,将瓶子重新沉进海水里。
昂热拉望着他。
“难道不是吗?”老翁问,“我不该原谅她吗?”
昂热拉仍然盯着他。
“好吧好吧,”老人说,“我从来没有原谅她。我永远也不会原谅她。我恨她。”
“噢,不,”昂热拉说,“您要是恨她,那您就会原谅她,早就把她忘掉了。”
“夫人,”老翁说,“从来没人这么对我讲过。是的,我从没恨过泰莱莎,一直爱着她,时至今日还爱着她,虽然我连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但这不要紧,不是吗?”
“压根儿不要紧。”昂热拉说。
“先生,”老翁说,“我祝贺您。这位夫人拥有伟大的心肠和清醒的理智。这夫人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昂热拉听后望望我,仍然笑吟吟地攥紧我的手。她一笑,眼角外围就形成了许多纤细的小皱纹。
“当时我又喝起酒来。”这时老翁又说道,“很长时间内一切还可以。后来我遇上了不幸,在海上。我失去了我的船长委任书。我不再是船长了,永远不能再上船了。”
“多可怕。”昂热拉说。
“不及另一件事可怕,”老人说,“远不及那么可怕。有各种各样的工作。我沿着整个海岸工作过,从马赛到芒通。后来,重活再也干不了啦,我就找轻点儿的——最后干起了这个。我在这里非常快活,我在安提伯斯海岬有朋友。只是每当我想起泰莱莎……”
“是啊……”昂热拉说。
“但我不再想泰莱莎了。”老翁说,“我永远不再想她,永远不再。不,多年来就不再想了。”他坐到一级台阶上,端详着他的那双皴皱的大手。
昂热拉拉我走开。
“走吧,”她说,“他现在根本不知道我们在场。他神游在泰莱莎身旁。”我远远地听到教堂钟声敲响了。现在是两点差一刻。“咱们得赶紧。”昂热拉说。
“是的。”我说。
我们并排登上台阶。它通往一条连接码头和属于“海岬酒店”的“岩石乐园”饭店的小径。它们相距只有几百米。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