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38“你现在准备怎么做?”我的朋友、律师保尔?冯塔纳博士问。现在是同一天的十七点。冯塔纳的狭长、光滑的脸跟平时一样,一点也不透露出他的内心活动。他用一只手捋捋朝后梳的、像铁丝似的棕色头发。我把我跟古斯塔夫?勃兰登伯格的一切经过都讲给他听了。“我飞回戛纳,”我说,“明天就回去。一旦我拿到了环球保险公司的书面通知。”
他注视我良久。
“什么事?”
“罗伯特,”他说,“正如博歇特所估计的,法庭拒绝了咱们的离婚申请。自然而然。我当时就担心过。你真是可怜。”
“噢,不。”我说。
“噢,是的,”他说,“你现在只拿到你的工资的一部分。你有病,这是你自己讲的。未来将带给你的是……不妙。作为一个人我理解你,但作为律师我不得不谴责你,你不听我的建议还让汇钱给你的妻子……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跟她的律师通过电话,他告诉我的。”
“此事到此为止了。”我说。
他摇摇头。
“不,并未到此为止!你做了一种本该由法庭做的类似自我评估的行为。你要是还记得的话,我曾想将你妻子赶上法庭。现在你主动给她一千五,支付房租和保险。由于你的收入下降了,我将试着向法庭要求让你付得少于你至今主动付的。但愿我能成。我已经说过,你做了一种自我评估。它对你妻子不想离婚的影响不是不重要。”他剔着烟斗,“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迫切建议这么做,罗伯特?”
“因为迷信。她也赞成。”
“她?原来如此。不。”冯塔纳低声说,“我不相信迷信一说。你这么做。因为你是个正派人——这个女人也是。你们不能忍受那个想法,卡琳……”
“你别说了。”我说。
“如果你不照律师说的去做,那你请他做什么?”冯塔纳问,“冷静,我是你的朋友,仍然是你的朋友。只是我这下几乎帮不上忙了。三年期满后会发生什么事,还是未知数。”
“我们无所谓,昂热拉和我。我们全不在乎。”我说。“我们不分离,不管怎样。”
“她这么讲的吗?”冯塔纳问,磕空烟斗,又重新装上。
“对。”
“这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罗伯特。”
“跟你的一样了不起。”我说。
冯塔纳又点燃烟叶。
“我将试着压低卡琳的生活费。我能不能成,那是另一回事。日期确定后,你有可能得在这里出庭。法官想见见双方。我的计划被你毁了。卡琳真的绝不会申请离婚。”
“你知道,我另有一个计划。”我说,“可我不能讲。”
“我不生你的气,只是为你难过。”
“你不必这样。开心起来,我也开心。”我说,“我的前程只会辉煌。”
“喏!”他说。
“就是!只会辉煌。”我说。
一位女秘书拿来这期间寄至“洲际酒店”并取到这里的邮件,装在一个尼龙袋子里。有相当多的邮件。我计划去酒店里说一声,让他们把我的所有信都转寄到昂热拉的地址。
“哎呀,还有点事,”我说,“我在戛纳需要一位公证员。你在那儿偶然认识一位好的、可靠的吗?”
“我想,我确实认识一位。等一等……”冯塔纳在一本大地址簿里寻找,然后他报给我戛纳那位公证员的姓名和地址。我终于向冯塔纳告别了。当他陪我走向事务所门口时,他一再摇着我的手。
“咱们何时再见面?”他问。
“喏,当我必须出庭的时候。”
“我不是问这个。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再见……真正的再见,在我家里,跟我妻子,还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