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开瓶盖子,拿出自己的手指。她将手指举起来,我们两人一起望着它,母亲的脸上带着一种阴沉的敬意,而我却感到无可奈何,近乎麻木。我们正在埋葬我母亲的手指,我跟自己说。我们在花园里埋葬一只手指,而且,同我父亲有关。同多米尼克神父有关。我觉得,我们甚至可能把手指尖点着,让它像一根小蜡烛般燃烧,我一点都不会觉得更奇怪。母亲将她的手指放进洞里,指节朝上,她用自己那只没受伤的手指沿着断指轻轻地抚摸着,然后,用挖出来的泥土把断指埋上。我望着断指消失了,脑子里留下了一个形象,地上出现了一张小嘴巴,张开又合上,将我母亲不能再容忍的自己的一部分吞噬掉了。地上铺满了干枯的玫瑰花瓣,宛如蜡烛上滴落的红色火焰。我用手轻轻地抓起一把。“记得你本是尘土,终将归于尘土,”我说道,把一枚花瓣按在母亲的前额上,然后,按了一枚在自己的头上,“现在,你领过圣灰了。”母亲朝我微微一笑。花园里一片寂静,然而,我们谁都没有听到他的到来,一直到他即将走近我们的身旁。我和母亲同时抬起头来,看到他从雕像背后走出来。他从黑暗中走出来,穿着戒袍,身材修长,一张脸在透明的夜色中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