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内心深处
是在有价值的成果方面都要比他们的这位小兄弟高强得多。还有一些人,他们的心地比他更刚毅,赋有比钢铁更锐利、比岩石更坚强的理解力;如果再注入适当的教义的成分,就可以造就出令人崇敬的、高效的、至高无上的神职典范。
还有一些人是真正圣洁的牧师,他们的思想由于孜孜不倦的读书和冥思苦想,而变得缜密和精练;再者,由于一直与高尚的精神世界交流,耳濡目染,而变得超俗脱凡。这些神圣的人物,虽然仍紧裹在世俗的衣裳里,但他们纯洁的生活已经进入净界仙境。他们缺少的,只是在圣灵降临节①时天赐给特选圣徒们的那种天赋--quot;火焰舌头quot;②;不过它所象①基督教的圣灵降临节,即犹太人的五旬节,在复活节后的第七个星期日,其间五十天为复活节季节。
②据《新约·使徒行传》记述,五旬节来临,门徒聚在一处;天上忽发来响声,仿佛吹过一阵大风,弥漫屋宇;又有舌如火焰,分别降临在各人头上,他们全为圣灵所罩,遂依圣灵所赐之口才,说起异国言语。
征的不是讲外国语或无人通晓的语言的能力,而是用心灵的语言对全人类讲话的能力。
这些本来可以成为圣徒的神父们,缺乏的就是上天赐予他们行使职权的最后也是最难得的资格,即火焰的舌头。如果说他们曾梦想寻找过这种能力,那么他们的努力是徒劳的,未能成功地运用日常语言和比喻这些最普通的媒介来表达最崇高的真理。他们的声音是从他们惯常居住的高处传来的,又遥远又不清楚。
丁梅斯代尔先生就其性格上的许多特点来说,很可能自然地属于后一类人。他本来可以攀登上信仰和圣洁的巅峰,但是他背负罪恶与痛苦的重荷,阻挠了他向上的攀越,而注定要在底下蹒跚而行。重荷把他往下拽,拽到了最底层。拽下来的他,原是一个富有灵性的人,要不然他的声音连天使也会悉心聆听,并与他对话。不过,正是这个重荷使他对犯下罪孽的人类同胞怀有深切的同情;使他的心跟他们的心谐振共鸣;使他的心能接纳他们的痛楚,并将这种痛楚用忧伤感人的言辞传送到成千上万人的心里去。他的讲话总是那么娓娓动听,令人心服,但有时也让人感到可怕。人们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力量使他们这般感动。他们把这位年轻的牧师视为神圣的奇迹。他们将他想象成传达上帝智慧、训戒和博爱的代言人。在他们的心目中,他踩踏过的土地是神圣的。教堂里的处女们围在他的身边,一个个变得脸色苍白,成了情欲的牺牲品,而在她们的情欲中渗透着宗教的情感。她们把这种情欲全然想象为宗教性的,将它和盘托出,就像摆在祭坛前最可接受的祭品。他教区内年长的教徒,虽然他们自身病魔缠身,眼看丁梅斯代尔先生身体如此孱弱,相信他一定会先于他们升上天国,因而谆谆嘱告他们的子孙,一定要将他们的老骨头埋葬在他们年轻牧师的神圣的坟墓旁边。而每逢丁梅斯代尔先生想到自己的坟墓时,或许他就在扪心自问,坟头上会不会长出草来?
因为在那埋葬的是一个可诅咒的家伙!
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公众对他的崇敬,反倒深深地折磨着他,使他痛苦万分!他真正追慕和敬崇的是真理,把其他一切东西视若影子,完全没有份量或价值,因为在它们的生活中缺乏生命般神圣的精粹。那么,他是什么呢?--是一种实在的物体,还是一切影子中最黯淡的影子?
他渴望站在自己的布道坛上,用最高的声音告诉大家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quot;我--你们看到的这个身披牧师黑袍的这个人;我--登上神圣的讲坛,脸色苍白,仰望上天,替你们向至高无上的、无所不知的上帝传达福音的这个人;我--你们认为他日常生活像以诺①一般圣洁的这个人;我--你们以为他在人世间的旅途上留下一条光明道路,追随他的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