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怀抱..他又斟了一杯苦艾酒,举着站到卡洛斯面前,用感伤的语调说起来:“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孩子,是在波斯?阿马斯街!我当时在罗德里格斯书店,正在找那些如今已不被人看重的古典文学作品..我还记得,那是咱们喜欢的诗人罗得卫格斯?洛保①的《田园诗》,他是位真正的诗人,是货真价实的葡萄牙夜莺,但是,今天显然被人们遗忘了,因为出现了恶魔主义,自然主义,颓废主义和其他什么粪土不值的‘主义’..正在那个时候,你路过那儿,人们告诉了我你是谁。顿时,我手上的污都掉到了地上。我大约在那儿呆了一个小时,想着、回忆着过去..”①葡萄牙十七世纪诗人,散文家,生卒年月不详。
他一口喝干了苦艾酒。埃戛焦急地看了看表。一个侍者进来点着了瓦斯灯,桌子从昏暗中清清楚楚地显了出来。灯光下,桌上的玻璃杯与瓷器碗盘的光辉相互映照,还有一束枝叶茂盛的山茶花。
这时阿连卡(在灯光下,更显得苍老了)开始讲了一段长长的故事——卡洛斯出生后,他是怎样第一个见到的,卡洛斯,他又是如何给卡洛斯起的名字。
“你父亲,”他说,“我亲爱的彼得罗,要给你起名叫阿丰苏,那是个古代圣人,一个男于汉的名字,叫阿丰苏?达?马亚!但是你母亲有自己的想法,她坚持要叫卡洛斯。这是因为我借了一本小说给她看的缘故,当时可以借小说给女士们看,井没有不好的影响..那是一本关于最后一位斯图亚特的小说,就是那个美貌的王子卡洛斯?爱杜亚笃。你们这些孩子都熟悉那个人,他是在苏格兰,是路易十四的年代..不过这无关紧要,反正你们都知道!应该说,你母亲很有文学修养,而且是女中文杰。她找我,同我商量时,我已经小有名气了。我记得我回答了她——都过了二十五年了,不,二十七年了,我还记得!孩子们,你们瞧,二十七年了。后来,我又到你母亲那儿,原话是这么对她说的:给他起名叫卡洛斯?爱杜亚笃吧,我亲爱的夫人。卡洛斯?爱杜亚笃可以作为一首诗的标题,唤起对英雄业绩的向往,也是个能赢得女人爱的好名字!”
一直目不转睛仰慕地看着卡洛斯的达马祖,大声地欢呼叫好。克拉夫特轻轻地敲打着手指。埃戛在门口焦躁不安地踱来踱去,手里拿着表,心不在焉地说了声“很好”。
阿连卡对自己这番谈话获得的效果颇为满意;他对四下里微微一笑,露出了一口残缺不齐的牙齿。他又一次拥抱了卡洛斯,然后拍了一下胸脯说:“真的,孩子们,我感到这里面亮堂了!”
大门开了,科恩匆勿走了进来,一面对自己的迟到表示歉意。埃戛立即迎了上去,帮他脱下大衣,然后又把他介绍给卡洛斯——他是在座的人中科恩唯一不认识的。埃戛一边按着电铃一边说:“侯爵不能来了,小伙子。可怜的斯坦因布罗肯,他得了痛风病,一种外交官、爵士、银行家得的痛风病..死鬼,将来有一天你也会得痛风病的。”
科恩个子矮小,风度翩翩,长了一双动人的眼睛,两鬓的胡须黑亮,象抹了漆似的。他一边脱下手套,一边微笑着说,按英国人的说法,穷人有穷人的痛风病,而他自然就是属于这类人的行列..埃戛拉住他的胳膊,亲切地把他拉到桌旁,坐在自己的右手,然后,又从花束上摘下一朵含苞待放的茶花给他。阿连卡也摘了朵花。侍者们端上来了蠔肉。
人们接着谈起了穆拉丽娅案件,这位法多歌星的惨案轰动了里斯本。一位姑娘被她的女伴用刀子把肚皮割开了,只穿着一件遮体的单衣躺在街上等死。两个法多歌星动刀子,血洗了整条街道——真是乱成了一团,科恩一边笑着说,一边呷着布塞拉酒。
达马租兴致勃勃地补充着细节:他认识那个杀人的姑娘,当时她是艾密丁尼亚子爵的情人..她是不是漂亮?非常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