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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有人提到有可能是工作时酗酒,或是不听话。梅威瑟尔的同事都认为他“非常安静”—“阴郁”—“脸皮相当薄。”那个怀孕的年轻女子由于惊吓过度,说不出什么,现在正在医院接受休克治疗。
扩音器还在不知疲倦地响着。梅威瑟尔?再重复一遍,梅威瑟尔先生,大楼已被包围——
这是双方僵持间歇时一片死寂。又过了20分钟,不见人影的持枪歹徒一枪也没有放。
这里空气气味刺鼻,钱德勒感到呼吸困难。他敏感的眼睛有些刺痛感。强烈的气味是从附近的道化学公司散发出来的,这个公司曾造过凝固汽油。几年前,在通往加拿大的和平大桥边,钱德勒曾经和很多人一道为反对道化学公司而游行示威。警方逮捕了几名激进的游行者,但是钱德勒决不会是激进分子。大家都希望个人行为会有一些作用,但是做出一个伦理决策还得考虑现实的后果。这次情况也不例外。肮脏的战争结束了。美国军队已经回家。凝固汽油最终成为了神经瓦斯。道化学公司倒是对公众所造成的灾难进行了补偿,现在像其他尼亚加拉大瀑布的工业一样,它再一次兴隆发达起来。
斯万化学公司在1960年代被道化学公司收买。那是一桩几百万美元的大买卖,这个公司依傍着尼亚加拉大瀑布,赢利惊人,它一经成立,就成了现在所谓的“早期环境保法”瞄准的目标。斯旺虽然赢了“爱的运河案件”,但是现在时代在变。
扩音器还在响,这一次更加急促。梅威瑟尔先生,警方已经包围了这座大楼。我们需要确认卡彭特小姐毫发无损。放下武器,走到门口——
上帝啊,钱德勒心里想,发生点什么事情吧。
不:他不是不耐烦。为什么要不耐烦呢?他来这儿的原因就是耐心。他是“危机干预中心”的人;他已经被培训过应该怎样解决“危机”;他不是专业人士,所以对他来说,这一定是神召。必须承认他喜欢做无名之辈。如果说他曾经叫波纳比先生,那么这个名字在此时此刻不属于“他”。对于他这样一个不相信上帝的人来说,这是一种风度。阿莉亚现在不知道他的儿子在哪里,所以还不可能担心他,也不会为此大动肝火。罗约尔不可能知道,他也不会为哥哥可能遭遇什么不测而感到内疚。朱丽叶也不可能知道,如果电视上报道的话,而她又恰巧在看晚间新闻的话,那么她会猜到,哥哥就在现场。
还有就是梅林达。
想到她,钱德勒一惊,他本应该让朋友给她打个电话的。
她还在西部她的家中,等他在六点半到七点之间出现。她感到他会来迟的时候,就给他打电话了,但是电话没人接。他们是准备像往常一样在一起做晚饭的(今晚,辣味的)。钱德勒会和小孩儿一起玩,翻图画书给小孩儿看,他甚至会帮助她洗澡。如果梅林达感觉钱德勒想要被邀请,她就会邀他留下来,钱德勒就会留下过夜。他们试着温柔地做爱。他们就像溜冰一样,慢慢滑向一种更加固定的关系,有些激动,也有些恐惧,不清楚所要滑向的冰块是否足以支撑两个人。
投降吧!缴出武器。
梅威瑟尔先生,大楼已经被包围了。
钱德勒冒险看了看货车周围,希望没有人看到他。他感觉持枪歹徒不会正拿着枪准备开火。但是钱德勒还是觉得后脑勺的头发都竖起来了。
罗约尔总是认为他在魔鬼洞的工作百分之百安全。乘船驶向大峡谷只是看起来危险。
钱德勒把眼镜向鼻梁上推了推,斜眼一瞥。他的心跳开始加快虽然他知道(他知道!)自己一点危险都没有。确实如此。这个阴暗大楼的正面一点变化也没有。像刚才一样,门半开着,门口空荡荡的。一点动静也没有,破旧的窗户里面也没有丝毫的动静。房后面停着一部嗡嗡作响的直升机。好像时间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