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大声呼吸着,脸红得像落山的太阳,在蓝衬衫的卷起的袖子下,两条胳臂现出熟桃子的色彩和毛茸茸的光泽。他的红嘴唇张开着,两只长着亚麻色睫毛的蓝眼睛定定地瞪着艾舍斯特,艾舍斯特讥讽地说:
“呀,乔,我能给你帮点什么忙?”
“能。”
“什么事,你说。”
“你可以离开这儿。我们不要你。”
刚说完这句简短的话,他看见梅根站在门道里,怀里抱着一只棕色长毛小狗。她迅速地走到他跟前。
“这狗的眼睛是蓝的!”她说。
乔转身走开了;他的脖颈子是十足紫红色的。
艾舍斯特用一个手指摸摸梅根抱着的那只棕色的牛蛙似的小东西的嘴。它倚在梅根怀里显得多舒服!
“它已经喜欢你啦。啊!梅根,什么东西都喜欢你。”
“乔跟你说什么来啦?”
“叫我走,因为你不要我待在这里。”
她跺一下脚,然后抬走眼睛瞧着艾舍斯特。受到这含情脉脉的一瞧,他觉得神经起了一阵哆嗦,正好像看见一只飞蛾烧着了翘膀似的。
“今天晚上!”他说。“别忘啦!”
“不会的。”她把脸紧靠在小狗的肥胖的棕色的身子上,溜进了屋里。
艾舍斯特打小巷里走去,在野草地的大门口,他碰见了瘸子和他的母牛群。
“天气多美呀,吉姆!”
“啊!这是对草顶好的天气。今年---q树比橡树开花晚。
‘要是橡树比---q树早——’”艾舍斯特漫不经心地说:“你上回是站在什么地方看见吉卜赛鬼的?”
“也许就在那棵大苹果树底下,您可以这样说吧。”
“你当真记得是在那儿看见的吗?”
瘸子小心地回答说:
“我不敢说准是在那儿。我心里觉得是在那儿。”
“你怎样解释这事儿?”
瘸子放低了嗓子。
“他们的确说,老主人纳拉科姆的祖上是吉卜赛人。不过那很难说。您知道。他们是个非常爱认自己人的民族。也许他们知道他要死了,就派这家伙来陪伴他。这是我对这件事儿的想法。”
“他是什么模样?”
“满脸胡子,那模样儿好像拿着个提琴似的。他们说没有鬼怪那样的东西,不过那天黑夜里,我看见这只狗身上的毛都竖了起来,我自己却什么也没看见。”
“有月亮吗?”
“有,差不多圆啦,不过刚升起来,在树背后像金子似的。”
“你以为鬼怪出现,灾祸临头,是不是?”
瘸子把帽子往后一推,两只热望着什么的眼睛更加认真地注视着艾舍斯特。
“这话不该我来说——显得那么不安的是他们。有些事儿咱们不懂,那是一定的,没错。有的人看得清,有的人什么也都看不清。比如说,我们的乔——您不管把什么东西放在他眼睛面前,他都看不清;别的几个孩子也一样,就会乱说一气。可是您把我们的梅根放在有什么事儿的地方,她就看得清,而且懂得更多,要不那就是我错了。”
“她很敏感,所以如此。”
“这话怎讲?”
“我说,她什么都感觉得到。”
“啊!她是十分好心肠的。”
艾舍斯特觉得自己的脸在红起来,就把烟荷包递过去。
“来一筒,吉姆?”
“谢谢,先生。我看她是百里挑一的。”
“我看是这样。”艾舍斯特简短地说,把烟荷包折起,往前走了。
“好心肠的!”不错!可是他自己在干什么呢?对这个好心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