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五
校,跑到加拿大;说了一大堆谎话,人家真的相信他是十八岁,这样就进了空军。停战时,他还在法国作战呢。”
“你把你母亲的客人缠死了,伊莎贝儿,”拉里说。
“我从小就认识他,他回来时穿一身军装,外套上挂那么漂亮的奖章,非常好看,所以,我就这么坐在他门口阶沿上,缠得他一刻不能安静,只好答应跟我结婚了。那时候,竞争可真激烈。”
“真的吗,伊莎贝儿,”她母亲说。
拉里身子伸过来向我说:“我希望你一个字也不要信她。伊莎贝儿不是什么坏女孩子,可是个说谎大家。”
吃完午饭,艾略特和我不久就告辞。我先前告诉他打算去博物馆看看画,他说他带我去。我不大愿意有人跟我去逛博物馆,可是,没有法子说我喜欢一个人去,只好让他陪我。路上我们谈起伊莎贝儿和拉里。
我说,“看见两个年轻人这样相爱,怪有意思。”
“他们结婚的确太早一点。”
“为什么?趁年纪轻时恋爱、结婚,要有意思得多。”
“别胡闹。她十九岁,他不过刚满二十。他还没有职业。自己有点小进项,三千块一年,路易莎告诉我的;而路易莎也不是怎样富裕。她的收入只够她自己花。”
“那么,他可以找个事做。”
“就是呀。他不想找事。他好象很满意这样晃膀子。”
“我敢说他在战争中一定吃了不少苦头。也许想休息一下。”
“他休息已有一年。这总够长了。”
“我觉得他象是个很不错的孩子。”
“哦,我对他毫无成见。他的门第以及其他种种都很好。父亲原籍是巴尔的摩;过去是耶鲁大学罗曼语副教授,总之大致如此。母亲是费城教友派的一个老旧家。”
“你口口声声过去,难不成他父母都去世了么?”
“是的,他母亲生孩子亡故,父亲约在十二年前去世。他是他父亲的老同学抚养大的。那人是麻汾的一个医生。路易莎跟伊莎贝儿就是这样才认识他的。”
“麻汾在哪儿?”
“布家的产业在麻汾。路易莎总在那边度夏。她看见这孩子可怜。纳尔逊医生是个独身汉,怎样带孩子连初步的常识都不知道。路易莎力主把这孩子送到圣保罗堂去,圣诞节时她总接他出来过节。”艾略特法国式地耸一下肩膀。“我想她当初总该见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了。”
这时,我们已走到博物馆,心思就转到绘画上去。艾略特的识见又令我倾倒一番。他领着我在那些屋子里转来转去,仿佛我是一群旅游家似的。讲起那些画来,连任何美术教授都不能比他更使人获益。我决定独自再来一次,那时自己可以随便逛逛,所以现在由他说去。过了一会,他看一下表。
“我们走吧,”他说。“我在博物馆里从不待过一个钟点。这样还得看一个人的欣赏力熬得了熬不了。我们改天再来看完它。”
分手时,我满口道谢。也许走开后我变得聪明一点,可是确很恼火。
我和布太太告别时,她告诉我第二天伊莎贝儿要请她几位年轻朋友来家吃晚饭;我要是愿意来的话,那些孩子们走后,我还可以跟艾略特谈谈。
“你等于救救他,”她接着说。“他在外国待得太久了,到这儿觉得百不如意;简直找不到一个跟他合得来的人。”
我接受了;在博物馆门口台阶上两人分手时,艾略特告诉我,他很高兴我答应下来。
“在这座大城里,我就象迷失了的灵魂,”他说。“我答应路易莎跟她住六个星期,我们自从一九一二年后彼此就没有见过,可是,我盼望回巴黎真象度日如年。
巴黎是世界上唯一文明人能住得下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