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八
个缘故。他顶恨出门。”
“象是有人给你找了一个很好的事。”
“一个顶好的事。”
“你干不干呢?”
“不见得。”
“为什么不?”
“我不想干。”
这与我毫不相干,我实在是多事,可是我有个感觉,好象正因为我是个局外人,而且来自外国,所以拉里觉得同我谈谈没有关系。
“你知道,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时,他就成了作家。”我吃吃笑了。
“我没有才能。”
“那么,你要做什么呢?”
他向我来了一下他那明媚迷人的微笑。
“晃膀子,”他说。
我只好笑了。
“我觉得,芝加哥并不是做这种事的顶好的地方,”我说,“不管啦,让你看书吧。我想去翻一下《耶鲁季刊》。”
我站起来。等到我离开阅览室时,拉里还在出神看威廉?詹姆斯的那部书。我独自在俱乐部里用了午饭,因为阅览室里静,又回到那里去抽雪茄,这样消磨了个把钟点,看书写信。我很诧异看见拉里还在一心看他的书。那神气好象我走开后,他就没有动过。等到我约莫四点钟的时候走开,他还在那里。他这种明显的聚精会神能力,很使人吃惊。他既没有留意到我走,也没有留意到我来。下午我有各种事要做,直到应当换衣服去赴晚宴时,才回旅馆,回来的路上,忽然被一时的好奇心驱使,又走进俱乐部一次,到阅览室里看看。那时候,室内已有不少的人,看报啊,等等。拉里还是坐在那张椅子里,全神贯注在那本书上。怪!
八
第二天,艾略特邀我在巴玛大厦午餐,会会老马图林和他的儿子。就只我们四个人。亨利?马图林也是个大个子,差不多和他儿子一样高大,一张红红的脸,满是肉,大下巴,同样带有挑斗性的塌鼻子,可是,眼睛比儿子的小,不那样蓝,极其狡猾。虽则年纪至多不过五十开外一点,看上去要老十年,头发已经稀得很厉害,而且全白了;初看上去,并不给人好感。他好象多年来自己混得很不错。我得到的印象是一个残酷、精明、能干的人,这种人在生意经上面是毫无慈悲可言的;开头时说话很少,我觉得他在打量我。我当然看出艾略特在他的眼中只是个可笑的人。
格雷温和恭敬,几乎一句话不说,倘若不是艾略特的交际手腕老到,尽是滔滔不绝讲些闲话,彼此间就得僵着。我猜他过去和那些中西部商人做交易,一定获得不少经验,那些人不用花言巧语笼络,决不肯花那样惊人的价钱买一张旧名家的画的。
不久,马图林先生慢慢高兴起来,也说了两句话。这才显出他并不象表面那样俗气,而且的确还有点冷隽的幽默感。有这么一会,谈话转到证券股票上去。我发见艾略特讲到这上面时头头是道,并不觉得诧异,因为我一向知道他为人尽管那样荒唐,可一点不傻。就在这时候,马图林先生说道:“今天早上我收到格雷的朋友拉里?达雷尔一封信。”
“爹,你没有同我讲么,”格雷说。
马图林先生向我说:“你认识拉里吧?”我点点头。“格雷硬要我在公司里安排他一个位置。他们是好朋友。格雷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怎么说的,爹?”
“他谢谢我,说他很知道这对于他这样的人是极好的机会。他详详细细把这件事情想过,最后认定自己不够我的期望,想想与其那样,还不如不接受的好。”
“他这人真蠢,”艾略特说。
“的确,”马图林先生说。
“真正对不起,爹,”格雷说。“我和拉里假如能一块儿做事,够多美。”
“你可以把马领到水边,你可没法使他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