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
不够开销。
大崩溃之后,格雷曾经设法找工作,即使在那些顶过风暴的掮客的写字间里当个职员也行,可是,总不成功。他找他的老朋友们要点事情做,不管地位多小,也不管薪金多么低,但是没有用。过去他企图避兔那场最后使他冲家的灾难时,曾经作过疯狂的挣扎;再加上焦虑的压力,以及后来的屈辱,他的神经终于崩溃了。他开始患一种剧烈的头痛病,整整二十四小时之内一点不能动弹。头痛停止以后,人就象块湿抹布一样垮了。伊莎贝儿觉得只有带着他和孩子到南卡罗来纳州那边农场上去住,等格雷健康恢复再说。这个农场当初靠出产的大米,一年就可以有十万元进项,但是,多年来只是一片沼泽地和橡树林的荒野,只对喜欢打野鸭的人有用,找不到一个买主。他们从大崩溃之后就住在那边,现在仍旧打算回去,等国内情形好转,格雷能找到职业时再作计较。
“我不许他们这样做,”艾略特在信上写道,“怎么,他们就象猪猡一样生活着,伊莎贝儿没有一个女佣人;孩子没有家庭教师,只有两个黑种女人照顾她们。
所以,我把巴黎的公寓让给他们住,等到这个荒唐国家的情形改变之后再说。我要给他们弄几个佣人,事实上,我厨房里的女佣人菜就烧得不错。我预备把她留给他们,我可以另外找个人代替她,这并不难。我预备由我来负担全部开销,伊莎贝儿的那一点点收入让她买点衣服,或者用在家庭的小乐味上。这当然意味着我的大部分时间要在里维埃拉过掉,因此,老兄,我希望能够比过去和你更多地见面。照伦敦和巴黎现在这种情形,老实说,我住在里维埃拉要习惯得多。这是惟一我能碰见讲我自己语言的人的地方。我要说,我有时还会上巴黎去住上几天,不过就是去巴黎,我也毫不在乎在里茨饭店挤一下。我很高兴我总算使格雷和伊莎贝儿接受了我的要求,现在只等把必要的事情料理好,就带他们来。家具和油画(很蹩脚,老兄,而且真伪难辨)再下个星期可以拍卖掉。目前,由于我觉得在老房子里住到最后一刻会使他们伤心,所以把他们带到德莱克饭店来跟我住在一起。等我们到了巴黎之后,把他们安顿好,我再来里维埃拉。别忘记替我向你的皇家邻居问好。”
谁能够否认艾略特这个最大的势利鬼,也是最仁慈、最体贴、最慷慨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