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六
们在一起时,尽管那样平易近人,和和气气,但是,总有种超然物外的味儿,就好象他并不把自己全部公开出来,而是把某些东西保留在自己的灵魂深处。是什么使他脱离我们呢?一种拉力?一个秘密?一种向往?某种知识?我也不知道。”
“我从小就认识拉里,”伊莎贝儿不耐烦地说。
“有时候,我觉得他就象个伟大的演员,在一出蹩脚戏里把一个角色演得无懈可击,就象爱琳娜?杜丝[注]在《女店主》[注]那样。”
伊莎贝儿听了沉吟一下。
“我想我懂得你的意思。大家玩得很开心,而且觉得他是我们里面的一员,犹如别的人一样,可是,突然间,你觉得他就象你想要抓在手里的烟圈一样逃脱你的掌握。你说是什么使他变得这样古怪呢?”
“也许很稀淡平常,所以人们简直觉察不到。”
“比方说?”
“例如,人好。”
伊莎贝儿眉头皱起来。
“我希望你不要这样说。使人听了怪不是滋味的。”
“还是心灵深处有那一点点苦痛呢?”
伊莎贝儿盯着我看了好长一会,象在考虑我在想些什么。她从旁边桌上取一支香烟,点起来,靠在椅背上;望着烟袅袅升到空中。
“你要我走吗?”我问。
“不。”
我半晌不开口,尽看着她,欣赏着她俊俏的鼻子和下巴的优柔线条。
“你是不是非常之爱拉里?”
“你这个狗蛋,我有生以来从来没有爱过别的人。”
“那你为什么嫁给格雷呢?”
“我总得嫁人。格雷疯狂地追我,妈也要我嫁给他。人人都说我和拉里解约很对。我很欢喜格雷;我现在仍旧喜欢他。你不知道他多么的可爱。世界上没有人能够象他这样更温和更体贴的了。他看上去好象脾气很大,是不是?可是,他对我永远那样温柔。他有钱的时候,总要叫我欢喜这个,欢喜那个,这样他就可以给我买来,并且自己觉得好受。有一次,我说,如果我们能有只帆船周游世界多么好,倘若不是因为经济大崩溃,他就会买来。”
“他听上去太好了,有点叫人信不过似的,”我说。
“我们曾经生活得非常美满。在这方面,我将永远感激他。他使我过得非常幸福。”
我看看她,没有开口。
“我想我并不真正爱他,可是,一个人没有爱满可以过得下去。在我的内心深处,我渴想的是拉里,可是,只要不和他见面,这并不真正打扰我。你可记得你跟我说过,只要隔开三千英里的大洋,爱情的痛苦就变得可以忍受了?我当时觉得这是一句极端带有讽刺意味的话,但是,话当然是对的。”
“如果你看见拉里感到痛苦,那么,不和他见面,你说是不是更聪明些呢?”
“可是这种痛苦是天堂啊!再者,你知道他是怎样的人。随便哪一天,他都会象太阳落山后的影子一下子消失掉,而且多年和他见不到面。”
“你从来没有想到和格雷离婚吗?”
“我没有理由要和他离婚。”
“没有理由并不能阻止你们国家的女人要和她们丈夫离婚。”
她大笑。
“你认为她们为什么要离婚呢?”
“你不知道?因为美国女人指望她们的丈夫十全十美,就同英国女人指望她们的男管家一样。”
伊莎贝儿把头傲然向后一甩,我简直认为她要把头颈骨扭断。
“你看见格雷不那样能说会道,就以为他一无可取吗?”
“你弄错了,”我赶快打断她。“我觉得他有种动人的地方。人非常之多情。
只要看看他望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