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知如何作答。
“陛下在想那个阿琨吧?”
赵匡胤吃了一惊,摇了摇头,说道:“不。”
如月不作声了。
“你怎么知道?”赵匡胤忍不住追问道。
“有好几次,陛下在梦里喊这个名字呢!”
赵匡胤立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呆呆地望着如月。
方才一起回到卧房时美好奇妙的气氛,一下子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尽管赵匡胤想极力挽回,如月也想重新再提起方才的兴趣,但是两人都觉得突然有某些东西阻隔在彼此之间了。人的情感是多么奇妙啊,有时别人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可能使它受到极大的影响。
如月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后,摸着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怀抱着古琴,在梳妆台前的绣墩上坐下。她轻轻地将古琴横放在大腿上,尽量掩饰自己心中刚刚涌起的失望之情,开始弹奏曲子。
悠扬的琴声从珍贵的古琴中飘了出来,在宽敞的卧房里缭绕。
赵匡胤拉了一个绣墩,坐在如月对面,静静地看着她。
琴声开始的时候是悠扬的,一会儿变得清越,再过一会儿,又充满了忧伤,就像一开始是一条发源于山谷中轻柔明澈的小溪,慢慢汇聚了雨水,流入了蜿蜒在碧绿草原上的河道,发出淙淙的水声,随后又百转千回转入幽暗的山谷,发出泣诉与呜咽。
过了许久,赵匡胤渐渐走神,眼神有些迷离,失去了焦点。他似乎看着如月,实际上却哪里也没有看。他变得心不在焉,一会儿想起了柳莺,一会儿又琢磨着如何对待远在晋州的建雄节度使杨廷璋。不论怎样,决不能让晋州与东面的潞州连为一气!他在内心大声提醒自己:“再也不能像对待潞州那样对待晋州!”他暗暗下定决心。
如月低着头,陶醉地弹奏着古琴,已经陷入自己的哀怨与忧伤之中。
从皇宫去赵普府邸的路并不长,赵匡胤穿着便服,在楚昭辅的陪同下,骑着马不紧不慢地走着。夜很黑,赵匡胤与楚昭辅把灯笼杆子挑在马头前面,蜡烛在白纸糊的灯笼里无声地燃烧,在两匹马前面形成了两团淡黄色的光。路面很干,马在干燥的泥土路面上走得很轻快,赵匡胤的手放松缰绳的时候,马还会不时小跑一段。楚昭辅的马跟在赵匡胤的马后面,当前面那匹马小跑起来后,它也会加快脚步,轻快地跟上去。道路的两边,长着一丛丛的野草、灌木,还有槐树、柳树等树木,当两团灯笼的光移过去的时候,它们在黑夜中影影绰绰的样子便稍稍清晰起来,但很快又隐没在黑暗中。昨夜与如月之间的不快,依然像还没有完全散去的乌云,飘浮在赵匡胤的心头。
“听说薛怀让大人最近身体不适?”赵匡胤在马上略微侧着头问身后的楚昭辅。
楚昭辅听皇帝突然问起薛怀让,不禁微微吃了一惊,手中的缰绳下意识地一紧,马落后了两步。
“是,陛下!”楚昭辅愣了一下回答道,心想:“兵变之事确是我对不起薛大人,我已经将忠诚献给了陛下。难道陛下怀疑我还是薛怀让的人?”
“你该去看望一下!毕竟是薛大人举荐了你,人应该有感恩之心。”
“陛下说的是!”楚昭辅不敢多说,心里面不清楚皇帝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原本是薛怀让的人,当年薛怀让将他推荐给赵匡胤,原本是让他监视赵匡胤的行动。可是,在陈桥兵变之际,楚昭辅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此后,他因心怀愧疚,再也没有去拜望薛怀让。此时皇帝突然提起薛怀让,怎能不让他疑惧?
“难道薛大人暗中向别人透露了原来我与他的关系?”楚昭辅心里顿时变得忐忑不安。
“你也代朕去看看他。他年纪大了,年纪大的人都喜欢孩子。薛大人应该会想念郑王吧?”
“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