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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那是怎样一种情形。
你知道,当哈兰德一沃尔夫造船厂制造“玛丽波莎美人号”的时候,造船工人们在船上的木板间留了一些缝隙,它们是有待你每个星期天去塞死的。要是这些缝隙没有给塞住,船就会下沉。事实上,按省里颁布的法规,所有像“玛丽波莎美人号”这样的汽船每个季节都必须好好地“堵塞”——我想用的是这个词。有专职官员到省内的各家族馆检查落实这一点。
既然我已说明以上情况,那你就可以想见,当乘客们得知船没填塞好就启航了,致使他们可能被陷在浅滩或泥岸里半个夜晚时,他们是何等地气愤啊。
我并不是说没有任何危险,无论如何,当你意识到船每航行几百码就下沉一些,而且你从船舷看见的只有在越来越浓的夜色中越变越暗的黑水时,那怎么着你都不会感到非常安全的。
安全!既然说到了这一点,那我就不妨实说了,我也拿不准是不是比在大西洋沉船更糟。无论如何,在大西洋上还有无线电报,有很多训练有素的水手和乘务员。而在威莎诺提湖上——离岸边很远,因此你只能看见镇上的灯火远在南边——当推进器停止工作的时候——船员们为避免爆炸而浇灭机炉里的火,你能听见蒸汽发出的嘶嘶声——当你先看了船员们打开炉门时从炉里冒出的红火舌,转而又看见湖面的黑暗越积越浓的时候——还有夜风开始凑热闹——当你看见有人爬到驾驶室顶上发火箭向镇上报警求援的时候,还有安全感可言吗?要是你觉得安全,那你安心呆着好了,至于我嘛,让我马上回到玛丽波莎镇,回到那枫树的夜影之下好了,而且我再也不会到威莎诺提湖上来了。
安全!噢,是的!别人遭遇的惊险在事后看起来多安全啊,这不挺奇怪吗?但假如在船沉之前你恰好在场,看见人们把所有的女性领到顶甲板上,那你还是会感到心寒胆战的。
第二辑太阳神骑士团游湖记(5)
我不明白怎么有些人能表现得那么镇定,比如说史密斯先生,不知他怎么居然还能继续抽烟,同时侃侃而谈在尼皮辛湖曾有一条汽船“沉过他”,还说在阿比提比湖下沉的那艘船大得多,是两边有外轮的那种汽船,可他还是挺过来了。
接下来,非常突然,随着一阵震颤,船沉下去了。你能感觉到船下沉,下沉——往下,再往下——难道永远到不了底吗?水涌上了较低的甲板,然后——谢天谢地——下沉停止了,“玛丽波莎美人号”安然而牢实地扎在了芦荡里。
的确,这一切实在让人忍俊不禁。看来也够奇怪的,假如一个人有某种天赋的勇气,那么危险只能让他大笑。危险?啐!胡扯!大家都对所谓“危险”的说法嗤之以鼻。相反,恰恰是这种小事情为水上的一天增添不少情趣。
过了不到半分钟,大伙儿又在船上忙碌开了,有些人在四处寻找三明治,有些人在说笑话开心,还有些人则在谈用机炉的余火煮咖啡。
我没有必要具体谈后来的一切是怎样发生的。
我估计“玛丽波莎美人号”上的乘客恐怕得在那儿呆上一整夜了,或者一直呆到镇上的救兵赶到,不过男士们中有些人探出身去,在黑暗中四处窥望,他们说到米勒岬的水程不可能超过一英里。你几乎可以看见它就在左手那边——我想有些人说的是行话“左舷那边”,因为一旦你陷身于诸如此类的水上灾难,你很快就会被周围的气氛感染,这你是知道的。
因此不久他们就把吊艇架转到了船的一边,从顶甲板上把那条旧救生艇降下来放到了水里。
在把救生艇降下来的过程中,有几条汉子从“玛丽波莎美人号”的栏杆上方探出身子,用灯笼在为降艇的人照明,灯笼的亮光洒在水面和芦苇上。但当他们把救生艇放到水上的时候,从游船的栏杆上方俯视下去它显得是那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