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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辑玛丽波莎银行奇案(3)
十一点的时候,城里的侦探在银行的头头的邀请下来到了镇上。
我真希望在那两个侦探在玛丽波莎东奔西走的时候,你能见见他们的派头——他们仪表堂堂,神情严肃,谁都猜不透他们的心思。看样子他们好像凭本能不动声色就把整个镇子摸透了。他们一声不响地去了史密斯旅馆,好像事先根本没打算上那儿去似的。他们站在吧台旁边。留心听人们的片言只语——你知道侦探们是怎样干活儿的,偶尔他们会允许旁边的一两个人——或许是他们的同党——给他们买一杯喝的,从他们喝的神情你可以看出他们仍然没有停止捕捉各种可能的线索。一旦发现有哪怕是一丁点儿线索,无论是在史密斯旅馆,还是在玛丽波莎饭店,或是在大陆旅馆,他们都会风驰电掣般地追过去。
看一看他们那一天在镇子上下走动的情景——一言不发,作风严肃,冷静沉着——你就会感到他们那奇怪而危险的职业有多了不起了。他们整天都在镇上侦察,但外表却一点不动声色,让你根本意识不到他们是在履行其职责。他们一起在史密斯旅馆的餐厅里吃了晚饭,总共在那儿耗了一个半小时,为的是不让其他人嗅出他们的动机来。然后,当其他客人已走得差不多了的时候,他们又在酒吧后面向史密斯先生打探情况,以免受其他人干扰。史密斯先生好像马上就和他们热乎上了。他们与他个头一样,或相差无几。再说,旅馆老板和侦探之间素来是趣味相投的,他们都具有同一种高深莫测的缄默,而且都对公众的弱点了如指掌却心照不宣。
再说,史密斯先生对侦探们大有用处。“伙计们,”他说,“我不太好太露骨地问深更半夜都有些什么人还没归家,在这个镇子上那是行不通的。”
当那两个伟大的高手最终乘五点三十的火车回城的时候,很难说他们那神气十足、难以猜透的神色后面是否翻腾着一个线索的漩涡。
但是,假如那两个侦探算得上英雄的话,那么帕普金算什么呢?请想象一下,帕普金头上扎着绷带,站在银行门口,正在谈论著半夜劫案,脸上带着只有英雄才配有的故意做出来的谦逊。
我不知道你是否曾当过英雄,除了纯粹的欢乐,世界上再也没有可与当英雄相比的了。像帕普金这么个人,他从来都认为自己一无是处,这下子却突然变成了英雄,成了可以和拿破仑?波拿巴,约翰?梅纳德和轻骑兵突击队员相提并论的人物——噢,那感觉真是太棒了。现在,帕普金成了一名勇士,他自己清楚这一点而且因此获得了英雄所有的谦逊本色。事实上,我相信有人听见他说,他只不过是尽了一点自己的职责,他所做的事情别的人也会做的。然而当有人说“没错,是那么回事儿”的时候,帕普金投去默默的一瞥,这是受到伤害的英雄的默默的目光,其痛苦程度无法用语言形容。
要是帕普金知道整个下午城里的报纸都在报道说他已以身殉职,他或许会感到更大的满足。
那天下午,玛丽波莎法庭进行了开庭审讯——开庭的目的是对已死的劫匪进行调查——尽管他们还没找到尸体——看着他们让证人们排成一排,对他们反复进行盘问,真是太有意思了。到庭的有玛丽波莎一流的刑事律师尼文斯等,还有以佩帕莱法官为首的诸位法官大人,他们在对各位证人的盘问中所显示出来的机敏与狡黠,令你从内心里惊讶不已。
他们首先传讯的是银行经理亨利?穆林斯,让他在证人席上呆了一个半小时。那激动人心的场面使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全场鸦雀无声,假使有一根大头针跌落到地上,你都能听得一清二楚。首先是尼文斯开始盘问。
“你叫什么名字?”他说。
“亨利?奥古斯托斯?穆林斯。”
“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