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伯特·特鲁钦斯基的背脊
名指。可是,我还要继续往上追溯:当我还是胎儿时,当奥斯卡根本不叫奥斯卡的时候,我玩自己脐带的游戏,就已经答应我将来会摸到鼓棒、赫伯特的伤疤、年轻和中年妇女有时要爆发的火山口以及无名指,还有就是从童子耶稣的“洒水壶”直到我自己的这件东西,我坚定不移地挂在身上,它是我的无能和有限可能的变幻莫测的纪念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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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一般指汽车库、仓房等附属建筑物。
②此情节要到第三篇“无名指”一章才交待。
今天,我已经返回我的鼓棒。我按照鼓所作的规定,绕了一个大弯,回忆伤疤、柔软部、我自己的如今只还是偶尔充实的装备。为能再度庆祝我的三岁生日,我不得不跨进三十周岁。读者自会猜到,奥斯卡的目的是返回脐带;正因为如此,他才浪费笔墨停留在赫伯特·特鲁钦斯基的伤疤上。
在我继续描述我的朋友的背脊之前,我先得指出,他那强壮的、毋需保护因此目标很大的身躯的正面,除去由奥拉的某个妓女在左锁骨旁留下一处咬伤而外,再无别的伤疤。他们只能从背后攻击他。只能从背后干他,芬兰人和波兰人的刀子,仓库岛①上装船工的短刀,训练舰上军事学院学生的水手刀,都只能在他的背上留下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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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仓库岛,莫特劳河上一个岛,在但泽市区中央,因岛上有木结构大谷仓而得名。
赫伯特吃完午饭——每周三次土豆煎饼,这样薄,不油腻却又松又脆,除去特鲁钦斯基大娘,别人是做不出来的——把盘子推到一边后,我便把《最新消息报》递给他。他解下背带,撩起衬衣,一边读报,一边让我问他背上的伤疤是怎么留下的。我盘问的时候,特鲁钦斯基大娘多半也坐在桌旁,折旧毛线袜,一边评论几句,说赫伯特讲对了或者讲错了,并且从不错过时机,见缝插针地提及那个男人惨死——可以想象是那么惨——的往事;他那帧修过的照片镶在玻璃镜框里,悬挂在赫伯特床对面的墙上。
询问开始。我用手指弹一下他的一处伤疤。有时我用一根鼓棒敲一下。
“再按一遍,小家伙。我不知是哪一道。它们今天像是睡着了。”于是,我再按一下,更使劲一点。
“啊哟,是它!这是乌克兰人留下的。他同一个格丁根①人吵架。他们先是像兄弟一样坐在一张桌子旁。因为那个格丁根人把另一个叫做俄国佬,这下子那个乌克兰人不干了,他什么都行,就是不愿当俄国人。他从魏克塞尔河运木筏下来,先还经过另外几条河,靴统里满是钱,格丁根人把他叫做俄国伦时,他在施塔布施那儿已经喝掉半靴子。我不得不马上把两个人劝开,非常小心,我一贯是这样的。当然啰,赫伯特两手都端着东西。这时,乌克兰人骂我是波兰水鬼,那个白天在挖泥船上挖污泥的波兰佬也骂了我一句,听起来像是纳粹的骂人话。好,小奥斯卡,你是知道赫伯特·特鲁钦斯基的:那个挖泥船上的家伙,那个脸色苍白像司炉一类的东西,当场抱着肚子,缩成一团躺在衣帽间前面了。我正要告诉那个乌克兰人,波兰水鬼同但泽市民有什么区别,他一刀扎在我的背上——就是这个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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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格丁根即波兰的格丁尼亚。
每当赫伯特说“就是这个伤疤”时,他总要同时把报纸翻个身来加重他方才那句话,随后喝一口麦芽咖啡,让我按下一道伤疤,有时按一下,有时得按两下。
“哎呀,这一道!这个没有什么了不起。那是两年前,从皮拉乌开来一小队鱼雷艇,在这里抛锚停泊。他们吹牛皮,演《穿蓝制服的小伙子》,姑娘们都疯狂了。施维梅尔怎么混到海军里去的,直到今天我还捉摸不透。他是德累斯顿人,你想,小奥斯卡,德累斯顿人!对,你不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