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观水泥-或神秘,野蛮,无聊
贝布拉的团员:抽得太多了!
兰克斯:这全怪水泥,上尉先生。
贝布拉:如果有朝一日不再有水泥了呢?
贝布拉的团员:不再有水泥。
兰克斯:水泥是不死的,上尉先生。只有我们和我们的香烟才……
贝布拉:我懂,我懂,随着烟雾,我们消散。
贝布拉的团员:(缓缓而下)随着烟雾!
贝布拉:在千年之内人家还会来参观这水泥的。
贝布拉的团员:在千年之内!
贝布拉:还会找到狗骨头。
贝布拉的团员:狗的小骨头。
贝布拉:还有它们在水泥里的倾斜结构层。
贝布拉的团员:神秘,野蛮,无聊!
(只剩下抽烟的兰克斯一个人。)
尽管奥斯卡在水泥上进早餐时很少说话或者几乎不说话,但他仍然记下了在大西洋壁垒的这席谈话,而这些话正是在进犯①前夜讲的。那位上士兼水泥艺术画家兰克斯,我们也将同他重逢,但要等到专写战后时期和今天处于兴旺时期的毕德迈耶尔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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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指盟军进攻欧陆,在诺曼底登陆。
那辆装甲车还一直在海滨林阴道上等着我们。海尔佐格中尉大步赶来,找到了他受命保护的这一伙人。他上气不接下气地为方才那件小小事件向贝布拉道歉。“封锁区就是封锁区嘛!”他说着搀扶女士们上车,又对驾驶员作了若干指示。装甲车驶回巴文特。我们必须加快赶路,几乎没有时间用午餐,因为两点钟我们在雅致的诺曼宫的骑士厅有一场演出,这座小宫殿坐落在村口白杨树林后面。
我们总算还有半个小时可以调试灯光,随后奥斯卡击鼓拉幕。我们在为士官和士兵演出。多次爆发出粗野的笑声。我们尽量夸张。我唱碎一只夜壶,里面装着几根维也纳小香肠和芥末。贝布拉扮演小丑,化妆得很浓,为打碎的小夜壶痛哭流涕,从碎片堆里拣出香肠,抹上芥末,吃下肚去,逗得那些军灰色大兵捧腹大笑。基蒂和菲利克斯一段时间以来总穿皮短裤、戴蒂罗尔小帽出场,这使他们的杂技表演尤具特色。罗丝维塔身着银色紧身连衣裙,手戴浅绿色卷边手套,微型脚穿一双金线交织的凉鞋,淡蓝色的眼睑下垂,用她那梦游女的地中海声音证明她那万无一失的魔力。我已经讲过,奥斯卡不用装扮。我戴着我那顶绣有“皇家海轮赛德利茨号”字样的旧水手帽,身穿海军蓝衬衫,外面是金色锚形钮扣外套,下面露出齐膝短裤,卷口齐膝长统袜套在穿旧了的系带靴里。再就是那面红白相间的铁皮鼓,同它一模一样的鼓还有五面,放在我的演员行囊里作为后备。
晚上,我们又为军官和卡堡通讯处的闪电姑娘们演出。罗丝维塔有点神经质,虽说没有出错,但表演到一半时却戴上了蓝框太阳眼镜,操起了另一个声调,在预言时把话说得更直了。譬如说,她对一个苍白的、由于窘迫而傲慢无礼的闪电姑娘讲,她同她的上司私通。我听了这番宣示觉得不愉快,但大厅里一片笑声,因为那位上司无疑正坐在这位闪电姑娘身边。
演出结束后,住在诺曼宫里的团参谋部军官还举行了宴会。贝布拉、基蒂和菲利克斯留下了,拉古娜和奥斯卡则不引人注目地告辞而去。两人上床,在过了这变化太多的一天之后,倒下便睡着了,直到次日清晨五点左右,才被刚开始的进犯闹醒。
关于进犯,我有什么可以向诸君报道的呢?在我们这个地段,在奥恩河口,加拿大部队登陆了。必须撤离巴文特。我们已经收拾好行李。我们将同团部一起转移。在诺曼宫院里停着一辆热气腾腾的摩托化军厨车。罗丝维塔让我替她取一杯咖啡来,因为她未曾用早餐。我有点不耐烦,担心会赶不上我们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