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1-3
样做,起码是不会大声说。可朱莉亚,只消提到党,尤其是核心党,就总是脏话连篇,用的全是些小胡同里涂鸦才用的下流词儿。他并不嫌她这样做。这不过是她反抗党及其一切路线的一种表现;而且,这显得自然又健康,仿佛马儿闻到了烂草,总不免打个响鼻儿。他们离开那块空地,在树影斑驳的阴凉处散步;只要那小径还够宽,容他们并肩走,他们便互相搂着腰。解下腰带,朱莉亚腰身柔软多啦。他们讲起话来,只能用轻声的耳语。朱莉亚还说,出了那块空地,顶好是不说话。他们这就到了小树林的边上。于是她止住了他。
quot;别出去。没准儿有人偷看。躲树后边就没事。quot;
他们便站在浓荫的榛树下。阳光透过成千上万片树叶,照在他们脸上,那感觉还是热烘烘的。温斯顿眺望远方的田野,竟然认出了这个地方,不禁一阵好奇,也颇有点惊愕。他真是一目了然呀。这古老的牧场荒草参差,一条曲曲弯弯的小径,一片鼹鼠拱起的土丘。对面高高低低的树丛里,柳枝在微风中曼舞,簇簇柳叶轻轻摇曳,宛如女人的秀发。可不还得有一条小溪,碧绿的深潭鲤鱼在游泳?他看不见这些,却明知道它们就在附近。
quot;附近还有条小溪?quot;他轻轻说道。
quot;是呀,有条小溪。其实,就在那块地边上。里边还有鱼哩,好大的鱼!就在柳树下边水潭里面游啊游,还甩尾巴哩!quot;
quot;就是黄金国--真该是啦,quot;他喃喃道。
quot;黄金国?quot;
quot;没事儿,真的。有时我梦着这样子。quot;
quot;瞧!quot;朱莉亚轻声道。
一只鸫鸟,落在五米开外的一根枝头,差不多跟他们的脸一样高。想必它没看见他们--它是在太阳地儿,他们却躲进了树荫。它展开翅膀,再小心翼翼收拢来,低头耽了一会儿,一如向着太阳敬个礼。而后,它突然高声唱起来。这下午一片岑寂,鸟儿的叫声大得惊人。温斯顿跟朱莉亚拥在一起,听得目瞪口呆。那鸟儿唱个不停,变化万端,绝无重复,叫人惊异不置,仿佛成心表现它的技艺多精湛。有时它停顿片刻,把翅膀舒展一下,再收拢起来,挺着色彩斑驳的胸脯接着唱。温斯顿看着它,只觉出一种朦胧的崇敬。鸟儿啊,你这样唱,是为了谁人,是为了什么?谁也不在看它唱--不跟谁比赛,不向谁求爱。这孤寂的树林边缘,它为何就落在这里,向着空无放声歌唱?谁知附近有没有藏着窃听器。他跟朱莉亚说话很低,他们讲的东西根本甭想收录到,倒收得到鸫鸟的歌声。没准儿仪器另一端,便有个小个子甲虫使劲听--随他听那歌声好啦。然而那无休无止的歌声,驱散了他心里的一切考量。仿佛甘霖灌顶,让他跟叶间漏下的阳光合成了一体。他停止了思想,只剩下了感觉。姑娘的腰肢在他怀里,那样温暖柔软。他把她拉转身,让他们的胸脯贴在一起;她的身体,仿佛融化在他的身体里。他的手摸着哪儿,都像水一样顺从。他们把嘴唇吻在一起,跟方才猛烈的亲吻煞是不同。待到分开脸,他们都不禁长叹了一声。鸟儿吃了一惊,振翅飞了开去。
温斯顿把嘴唇贴在她的耳朵上。quot;就现在罢,quot;他轻轻说。
quot;这儿不成,quot;她也轻声答道。quot;回空地去。那儿安全点。quot;
他们快手快脚折回空地,踩得树枝劈啪作响。回到小树丛,她便转过身,面对着他。他们剧烈地喘息,她的嘴角又现出了微笑。她站着看他一会儿,便伸手去拉工作服的拉链。而后,没错!差不多和他的梦境一模一样。就跟他的想象那样快,她脱去了衣服,顺手扔在一旁,那动作同样的美妙绝伦,仿佛把全部的文明一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