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部(5)
那天被迫观看的其他可怕镜头,弟兄们,我实在不想描述了。这挖空心思的布罗兹基大夫、布拉农大夫、其他白大褂哟,记得还有这转动旋钮、观察仪表的姑娘,肯定比国监内的任何囚犯更加肮脏不堪。臭不可闻。我万万没料到,有人甚至会想得出将强迫我看的东西拍成电影,而且把我绑在椅子上,眼睛绷得大大的。我别无他法,也就是大声呼叫,请他们关掉,关掉,这稍微掩盖了打斗和戏弄的声音,压低了背景渲染音乐,我终于看完了最后一部电影,布罗兹基大夫打着哈欠,以厌烦的口吻说:quot;我看第一天这样算了,你说呢,布拉农大夫?quot;此刻,你们可以想见我的解脱心情。电灯亮了,我坐在那儿,格利佛就像制造痛苦的庞大发动机在噗通噗通直跳,嘴巴干涩,唾沫不少,感到可以把断奶以来吃过的每一口食物呕出来,弟兄们哪。quot;好吧,quot;布罗兹基大夫说,quot;可以把他送回铺位了。quot;然后他拍拍我的肩膀说:quot;好啊,好啊,很好的开端,quot;满脸笑容啊,接着他摇摇摆摆地出去了,后面跟着布拉农大夫;可是,布拉农大夫朝我很哥们而同情地笑笑,仿佛他与这一切无关,跟我一样身不由己。
不管怎样,他们把我从椅子上解放出来,放掉了眼睛上方的皮肤,又可以眨眼了,我闭上眼睛,弟兄们哪,格利佛里还在疼痛、脉搏悸动;随后,我被抬上轮椅,送回小卧室,推轮椅的随从在拼命哼唱叽叽喳喳的流行音乐,惹得我咆哮道:quot;你给我住嘴,quot;但他只是笑了笑说:quot;别介意,朋友,quot;唱得更响了。我被抬到床上躺好,仍然感到恶心,睡不着,但心里很快开始感到,很快我就可以开始感到,我可能不久会开始感到略微好一些。这时,热气腾腾的好茶端来了,还有大量的牛奶和白糖,一喝上那个,我知道那可怕的恶梦过去了,结束了。然后,布拉农大夫进来了,笑容可掬,他说:
quot;嗨,根据我的计算,你应该开始感到恢复正常了。对吗?quot;
quot;先生,quot;我警惕他说。我还没有搞懂,他提起quot;计算quot;是什么意思?我认为从恶心到恢复是个人的事情,与quot;计算quot;有什么关系?他在床沿上坐下来,十分友善且够哥们似的说:
quot;布罗兹基大夫对你很满意。你的反应很积极。当然,明天有两个场次,上午和下午,我猜你一天下来会感到有点无精打采,但我们不得不严格要求,一定要把你治好。quot;我说:
quot;你是说,我不得不耐心看完--?你是说,我不得不看--?不行啊,quot;我说,quot;很可怕的。quot;
quot;当然可怕啦,quot;布拉农大夫笑了笑,quot;暴力是很可怕的东西。你正在学习这一点,你的身体在学习。quot;
quot;可是,quot;我说,quot;我不懂啊。我不懂刚才那样的恶心感。我以前从未感到恶心过。我过去的感觉恰恰相反。我是说,我以前那样做或者看到那样,都感到十分畅快。我就是不懂为什么,或者怎么,或者什么--quot;
quot;人生是非常美妙的东西,quot;布拉农大夫以非常神圣的口吻说,quot;人生的过程,人类有机体的构造,谁又能充分懂得这些奇迹呢?当然,布罗兹基大夫是个奇才,你身上所发生的,就是健康的人类有机组织注视恶势力、破坏规则运作时的正常反应。你正在被造就得精神健全、身体健康。quot;
quot;我不会拥有那个的,quot;我说,quot;也根本不会懂得的。你们所做的,会让我非常非常不舒服。quot;
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