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思特里克兰德会有这样一种感情——我感到非常非常同情他。
“我想我现在懂得了,你为什么屈从于对勃朗什·施特略夫的感情了,”我对他说。
“为什么?”
“我想你失掉勇气了。你肉体的软弱感染了你的灵魂。我不知道是怎样一种无限思慕之情把你攫在手中,逼着你走上一条危险的、孤独的道路,你一直在寻找一个地方,希望到达那里就可以使自己从那折磨着你的精灵手里解放出来。我觉得你很象一个终生跋涉的香客,不停地寻找一座可能根本不存在的神庙。我不知道你寻求的是什么不可思议的涅槃。你自己知道吗?也许你寻找的是真理同自由,在一个短暂的时间里你认为或许能在爱情中获得解脱。我想,你的疲倦的灵魂可能期望在女人的怀抱里求得休憩,当你在那里没能找到的时候,你就开始恨她了。你对她一点也不怜悯,因为你对自己就不怜悯。你把她杀死是因为惧怕,因为你还为你刚刚逃脱的危险而索索发抖呢。”
他揪着自己的胡子干笑了一下。
“你真是个可怕的感伤主义者,可怜的朋友。”
一个星期以后,我偶然听说他已经到马赛去了。我再也没有看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