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神秘的斯卡菲尔德船长
长的故事。
令梅恩瓦宁十分意外的是,这位老公谊会会员竟然站在了为海盗辩护的立场上,声称大家严重地夸大了这些被告的罪行,自己与一些海盗十分熟悉,在他看来,海盗们顶多就是一群贫穷的、误入歧途的可怜的家伙。受到政府的诱惑,在上次战争的时候,他们走上了用私船巡逻的道路,然后逐渐堕落下去,一步步地走向罪恶的深渊。他承认斯卡菲尔德船长曾经做过许多残忍的罪恶勾当,但他断言这个海盗也曾经做过许多善事。然而人们对他所做过的善事却视而不见,只顾谴责他犯下的罪行。他承认斯卡菲尔德船长确实做过一些错事,比如曾经允许船员通过抓阄来决定“北方玫瑰号”船长的妻子和女儿归谁,但从来没有一个人提起过他曾经和他的船员们是如何冒着生命危险,拯救了纵帆船“哈利法克斯号”上的所有船员的,当时这艘船的所有船员都得了黄热病,在海上随波漂荡;也没有一个人告诉过大家,他们是如何驾驶着那艘满载患者的船只驶进金斯敦港的营救区域的。以利亚撒说,他不能否认斯卡菲尔德曾经把“巴尔的摩美女号”船长扒光衣服,绑在双桅船的前桅上,并让手下人往那个无助的俘虏身上丢酒瓶子,结果导致那个船长当天晚上就因受伤过重而死亡,但当时他的手下人都喝醉了,所以也是情有可原的。在这件事情上,斯卡菲尔德无疑应该受到谴责,但是在1818年飓风过后,他曾经冒着生命危险,在政府面前,把一整船自己在坦帕湾购买的生活必需品运送到了贝拉·维斯塔岛,这件事又有谁称赞过他?在这次著名的冒险行动中,他甚至险些丢掉了性命。当时,英国护卫舰“刻瑞斯”追捕了他两天,后来,舰长捉到了一个俘虏,并要立即把他吊死在桁端上,他们完全忘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个可怜人是在行善积德,而不是在荼毒生灵。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以利亚撒一直是一副为被告做辩护的表情。他越说越有精神,也越来越健谈。烟斗里的火光已经熄灭了,他都没有察觉。因为讲得过于兴奋,他那削瘦凹陷的两颊上都出现了一丝红晕。梅恩瓦宁惊奇地聆听着这个奇怪的辩护,这是一个极度热爱和平的公谊会传教士为一个声名狼藉、血腥残忍的海盗杰克·斯卡菲尔德所作的辩护。周围的环境温暖洁净,老砖房里安静详和,苹果树上花香四溢,还有蜜蜂在嗡嗡嗡地采蜜,周围所有的一切与老船长为那个恶棍所作的不可思议的辩护是多么不和谐呀!那位老公谊会会员就这样滔滔不绝,一直讲到温暖的太阳下了山,夜幕降临了才停了下来。
晚上喝完茶,梅恩瓦宁才准备离开,和露辛达·费尔班克斯告别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此时,明亮的月亮挂在乳白色的天空,银白色的月光照在老房子上、鲜花盛开的苹果树上、斜坡上的草地和波光粼粼的河面上,一切都像是在梦中一样,显得那么朦胧、缥缈。他请求露辛达允许自己把两人的感情告诉她的舅舅和舅妈,请求两位老人同意他们交往,但露辛达坚决不同意他这样做。露辛达觉得,现在这样,两个人在一起感觉到很幸福,但是一旦告诉了舅舅,而舅舅又反对他们在一起,那以后该怎么办呢?他就不能再等一段时间吗?或许过一段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分手时,她泪流满面、恋恋不舍,令梅恩瓦宁无法再坚持自己的想法,只好说等到合适的时机再提这件事情。此时,他意识到自己必须要离开了,也许这一去就是整整两年,在以后的两年里,自己没有权利再称呼她“我的人儿”了,这种想法让他感到十分绝望。
和老人们道别的时候,他心里更加难过了,难过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似乎能够感觉到她的脸颊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感觉,她柔软、光滑的嘴唇亲吻自己的感觉。但这种秘密的爱情,和在千里之遥的海上称她为“我的人儿”的权利比起来,又算什么呢?此时,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逃避责任的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