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一条木腿的海龟 —— 14
这种状况委实荒谬,却是可能的,或许是非常可能的。只要允许这样兴旺发达的局面存在的制度到那时还没有崩溃。
“我们讨论起哲学来了。”塔拉斯说。“现在可不是时候。我们应该洗个淋浴,把衣服穿好,塞梯尼亚兹君。否则,到时候我们会心慌意乱的……”
“我们果然心慌意乱了,”塔拉斯说。“如果你的紧张程度只有我的一半,我已经要打心眼里可怜你。”
他至少还有勇气和力量自我解嘲。塞梯尼亚兹则不然,他已经面无人色。
将近九点钟,出租汽车把他们送到第一街。联合国大厦入口处恰如平时一样热闹;插着国旗的轿车依次停在环形车道上,让代表们下车。
塞梯尼亚兹首先看见的是迪耶戈·哈斯。
这位小个子的阿根廷人独自倚墙站在哈马舍尔德(注:达格·哈马舍尔德(1905—1981),瑞典政治家,联合国第二任秘书长)图书馆旁,一对亮闪闪的黄眼珠子望着陆续到来的人群,目光充满轻蔑和嘲弄。塞梯尼亚兹几乎想暂时丢开对哈斯的反感,向他走过去打听一下他知道些什么消息。“不过他什么也不会告诉我。”塞梯尼亚兹后来说。“如果他有话要转告我或乔治,早就把口信带到了。他肯定看见我们到达,却装做没看见。”
五月五日看来可能象晴热的夏天,尽管东河上罩着薄雾。塔拉斯和塞梯尼亚兹走向勒科尔比西埃(注:勒科尔比西埃(1887—1965),原名夏尔·让内雷,法国著名建筑师,1946年参与联合国大厦的设计工作)设计的三十九层玻璃和钢架结构的大厦入口处。
但是他们没有进去。他们在自由之钟前面等候。
“这个阿诺德·巴姆要什么时候来?”
“再过二十分钟他应该到了。我的天哪,大卫,瞧!”
塞梯尼亚兹朝塔拉斯所指的方向望去,目光在越来越密的人群中搜索。在几个服饰鲜艳夺目的非洲代表中间他发现了保尔·苏必斯清瘦、潇洒的身影。苏必斯在微笑,但看得出并不快活,倒是有几分尴尬,这种神态在他身上是罕见的。
他不是—个人来的。奈西姆·沙哈则和佩特里迪斯兄第一起出现。不一会,所有的王臣都到齐了。他们集成一群,就好象要摆什么阵势似的,尽管个个都彬彬有礼,实际上紧张得要命,偏偏装出没不经心酌样子。
塞梯尼亚兹喉咙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卡住了,他说:“我不知道你会来……”
苏必斯点点头。
“我们自己也不知道,大卫。”
通常闪耀在他眼睛里那种智慧的光芒,这一次去蒙上一层胆怯的薄翳。
“真见鬼,这是打哈哈的时候吗?!”
随后,黑狗们也从人群中出现了,首先是列尔纳和贝尔科维奇。他们彼此并不相识,只认识塞梯尼亚兹,他们神情淡漠,目光阴沉跟他们办事的猛劲和行踪的诡秘有着奇怪的相似之处,仿佛此刻正在犹豫:要不要在光天化日之下露面?塞梯尼亚兹怀着越发难以控制的激动心倩暗暗想道:“他甚至通知了这些人,让他们知道一部创业史的结局。也许他把全体黑狗召集在一起开会,或者更可能是与他们逐个分别联系的。”这后一种解释看来比较合理,因为不但贝尔科维奇和列尔纳如此,其余的黑狗现在也分散在广场各此,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没有集合成群,尽管他们总共将近有三十人之多,其中有些来自欧洲、亚洲或者非洲。多年来,塞梯尼亚兹曾见过所有这三十来个男男女女出入他在第五十八街的办公室,他们偶尔在那里相遇却不相识。
“巴姆来了,”塔拉斯说:“非常淮时.”
九点二十分正,大约一百六十个国家的代表,开始进入宏伟壮丽的圆顶大厦,联合国大会的全体会议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