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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又粗糙又僵硬,就像放久了的面包。

    丽丽把手放在我的膝盖上,说:quot;你去洗洗脚吧,还有热水,快去洗吧。quot;丽丽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放到一本杂志上,然后倒进烟灰缸里,玻璃片上的液体弄灭了点着的烟,丽丽见我站着不动,就说:quot;你还站着干什么?先去洗洗脚呀。把我地毯弄脏了怎么办?quot;我扶着沙发,刚一迈步,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晕倒。丽丽还在连声催促我去洗脚。

    浴室地上的瓷砖冰凉,塑料管使我想起往常在照片上看到的有电椅的刑讯室。洗衣机上放着有血迹的内裤。黄色瓷砖的墙壁上,有个蜘蛛在结网,不停地爬来爬去。我往脚上冲着水。下水口的网子上堆满纸屑。我在来公寓的路上,走过已经熄了灯的医院里时,把手里的一只死蛾子扔进了花盆里,我猜想早上的太阳大概会把它晒干,然后被一群饥饿的昆虫吃掉吧!

    quot;你还没说完哪?阿龙,你该回去了,我今晚不留你了。quot;丽丽看着我说。她倚在柱子上,把手里的白布扔进浴室里,白布吸了一点黑色液体而有些发黑。我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第一次睁开眼睛似地看着丽丽和她穿的雪白闪亮的睡衣。那睡衣下面黑乎乎的是什么?两个圆溜溜的球又是什么呢?……

    红花布沙发,灰色的墙壁,缠着许多红色头发的梳子,粉红色的地毯,吊着干花的、脏兮兮的天花板,闪亮的电灯泡,灯泡中的水晶塔在飞快地旋转着,我的眼珠象被烧灼般地刺痛,一闭上眼就好像看到几十个人在张着嘴大笑,我快要窒息了。我这是怎么了?心神不宁的,疯了吗?丽丽的脸上留着红色灯泡的残影。这残影像烧化的玻璃似地扩张着,扭曲着,变成细碎的斑点,从视野的一端扩展到另一端。这时丽丽那张满是红色斑点的脸凑近了我的脸。

    quot;喂,你怎么老是发抖啊?你说话呀。quot;

    我想起了一个男人的脸,那个男人的脸上也有斑点。他是曾经在乡下婶婶家借住过的美国军医。

    quot;阿龙,你身上起了鸡皮疙瘩,你说话呀,别吓我了。quot;

    每当婶婶让我去他房间拿房费时,他总是让我看一个瘦得像猴子一样的、长着浓黑色体毛的日本女人的屁股。

    quot;我没事,丽丽,别担心,只是有点心慌意乱,每次参加完晚会都这样。quot;

    军医的房间里挂着一杆上著人使用的,尖头涂有毒液的长矛,军医总是按住女人挣扎的两腿,给我看她的屁股。

    quot;你一定是太疲劳了,对吧?quot;丽丽问。

    我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将要被丽丽吸进眼睛里,被她吞进去似的。军医让女人张开嘴给他看,他用日语笑着说:quot;牙都溶化掉了。quot;

    丽丽拿了一瓶白兰地来,对我说:quot;你有些不正常,我带你去医院吧。quot;

    那女人张着洞穴似的大嘴,叫嚷着什么。

    quot;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有镇定剂的话给我打一针,我想让自己平静下来。quot;

    丽丽给我嘴里灌白兰地,我咬住杯子的边缘,透过杯子能看见天花板上的灯光。我觉得那些肮脏的斑点重叠了起来,恶心得想吐。

    quot;我现在什么药也没有,上次都打光了。quot;

    军医往那个瘦女人的屁股里塞了各种东西给我看。女人的口红站到了床单上,她呻吟着,眼睛瞪着我,冲着拿着威士忌、笑得前仰后合的军医大叫大嚷。

    丽丽扶我坐到沙发上,

    quot;丽丽,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和上次喷气机时的感觉不一样。quot;

    那次,我身体里象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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