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过的奴隶,以及为了迎接他而刚刚粉刷得雪白的房子及它周围的参天大树。这是另一座糖厂,在这里,一种难以逃脱的命运将把他推向死亡的深渊。
“她叫玛丽亚?特雷莎?罗德里格斯?德尔托罗?伊?阿莱萨。”
将军没头没脑地突然说道。
米耶尔先生正在出神。“谁?”他问道。
“我从前的妻子。”他说道,但他马上又反应过来:“不过,请把我刚才说的话忘掉吧,这是我青年时代的一件伤心事儿。”他再没说什么。
当他仔细地审视了给他安排的房间时,他觉得每一件东西都显露出一种含义,因此又陷入了种种遥远而纷乱的回忆之中。卧室里除了那张带帷帐的大床之外,还有一个桃花心木的衣柜,一张大理石贴面的床头柜也是桃花心木的,一把大安乐椅则罩着红天鹅绒套子。在窗户旁边的墙上,挂着一个罗马数字的八角钟,指针停在一点零七分上。
“我们从前在这儿住过。”他说。
后来,当何塞?帕拉西奥斯上好弦把钟拨正之后,将军躺在吊床上想睡一会儿,哪怕是一分钟也好。直到那时,他才从窗户里看到了那巍峨的雪山,那雪山清晰而透明,呈兰色,酷似挂在天空的一幅巨画。回忆又把将军带到了他一生住过的其他房间。“我从未感到过离家这么近。”他说。
在圣佩德罗?亚历杭德里诺别墅的第一个晚上将军睡得很好,第二天似乎身上的疾病都消失了。甚至他去参观了糖厂。他对糖厂的良种黄牛赞不绝口。品尝了糖厂的蜜,他在榨糖技术方面的渊博知识使大家惊叹不已。看到将军的这些变化蒙蒂利亚将军委实感到莫名其妙,便要求雷韦伦多大夫告诉他将军的实际病情。大夫对他解释说,将军这种思维想象的好转在垂死者身上是屡见不鲜的,他的死期已指日可待,也许是几小时的事。蒙蒂利亚将军被这一坏讯息弄得慌了手脚,在光秃秃的墙壁上重重地捶了一拳,结果手被划出了血。在他的余生中,他再也不会是昔日的那个蒙蒂利亚了。以前他曾多次欺骗将军,但那是出于好心和无足轻重的政治原因。而从那天起,他欺骗将军便是出于恻隐之心了,并且他还叮嘱所有接近将军的人都这样做。
那天上午,有八位由于反政府活动而被从委内瑞拉赶出来的高级军官到了圣玛尔塔,他们中间有几位是在解放战争中立下赫赫战功的:尼克拉斯?席尔瓦、特里尼达 ?波托卡雷罗、胡利安?因方特。蒙蒂利亚不仅要求他们别透露坏消息,而且还要他们报告些喜讯,以使那位正在遭受沉疴折磨的孤苦病夫得到一点安慰。于是这些军官便走得更远,他们把他们国家的情况说得如此令人欢欣鼓舞,以致将军的双目又象昔日一般闪烁出了欣喜的光芒。关于里奥阿查的事,将军已有一个星期不提了,现在他又重新挂在了嘴上。他也重新谈起了委内瑞拉,仿佛那里的事情马上便可成功。
“我们从来没有这么好的机会来重新沿着正确的道路开始,”
他说,接着他又信心百倍地下结论道:“当我重新踏上阿拉瓜谷地的那一天起,全委内瑞拉的人都会起来支持我。”
一天下午,将军当着来访军官的面制订了新的军事行动计划,而这些军官则出于怜悯之心表现出眉飞色舞的样子,给予了他帮助。可是,整个晚上他们不得不听他宣布如何重新建立他们想象中的辽阔的帝国,他从这个计划的起源讲起,一直讲到此次的永久打算。蒙蒂利亚是唯一敢于训斥那些在听将军讲话时昏昏欲睡者,因为他们以为是在听一位狂人胡说八道。
“注意,”他对他们说,“将军现在讲的跟他在卡萨科马湖讲的话一样。
不错,谁也没有忘记 1817 年 7 月 4 日将军不得不泡在卡萨科马湖里过夜的情景。当时是他带着为数不多的一伙军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