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蔚斋夫子训斥畏三“俗气难脱”
国澍委屈地说:“田大人,这事是蒋中丞办理的。不信,大人可找张茂萱……不——张师爷、冷师爷他们核实。”
“我问过了。”田兴恕冷冷地说,“你说的张师爷也罢,冷师爷也罢,我都把他们找来问过了。但是,两个师爷都答复我说,此事他们一概不知。”
赵国澍心里说:“完了!蒋霨远已经死亡,两个师爷又昧了良心不认账,我怎个办啊?”
他咬咬牙,摸出了那个封得严严实实的牛皮纸信封。“田大人,”赵国澍对田兴恕说,“畏三这里有件证据,是蒋中丞离黔时留下的。或许,它能够说明一些具体问题。”边说边把牛皮纸信封递到田兴恕手上。
田兴恕一改往常的粗鲁,一点点撕开了牛皮纸信封……
赵国澍心里七上八下。
田兴恕从信封里抽出了一张纸条,上面有几行小字:“继任者:‘圣地书院’转地之事,乃蒋霨远在任时承头办理,概与部下、属员无关。然,事出有因,实乃万般无奈之举!大厦将倾,捶胸顿足亦无济于事也!千古骂名,概由蒋霨远一人担待!希台端多多见谅,切莫旁责他人!”
下面是贵州巡抚衙门的官印和蒋霨远本人的私章。
“好了。”田兴恕似笑非笑地对赵国澍说,“这件事,我已经明白了。但是,地方中人告状不止,而且还是联名控告,这终究不是个好事情。我希望兄台回去自行了断清楚,千万莫留下后患。不然的话,你我今后不好见面嗒!”见赵国澍皱着眉头没有吭声,田兴恕漫不经心地追问了一句:“畏三,你说对不对呀?”
赵国澍不安地点了点头。
了断……了断!了断!这个事情究竟该怎个了断,赵国澍心里没有一点底。了断的办法没有想出来,一件令他后怕的事情倒是想了起来。正月下旬,曾广依自定番、长顺两地发兵,万余义军突然北上,企图偷袭青岩堡。
“石坊团”告急!
田兴恕急遣提标游击田七林率部前往增援。刚刚行进到花格闹,田七林与贵阳城里的一个熟识的妓女意外重逢。一贯不务正业、吊儿郎当的田七林为贪恋女色,下令在花格闹驻扎三天。于是,这八百人在花格闹住了下来。
三天后,田七林率部到达青岩堡。
这时,因“石坊团”和定广协绿营的顽强阻击,曾广依那万余人已自行撤退。畏三对田七林的做法很是不满,他根据阵前纪律,下令处死了这个不听调度的湘军将领。至于田七林究竟有什么背景,赵国澍丝毫也没去注意。直到行刑团丁将田七林的脑袋砍下,赵国澍才听赵包包嘟哝说,此人是军门大人田兴恕的堂侄。
赵国澍一听,当即就吓得脸青面黑。
他将团务向汤正年、赵国霖等棚官做了简单交代后,便匆匆骑上快马,一口气赶到了六洞桥提督衙门:“田大人,畏三有眼无珠,误杀田七林,卑职请求治罪。”哪料,钦差大人却笑呵呵地说道:
“畏三,我不仅不怪罪你,还要重重地奖赏你。”后来,虽然田兴恕说到做到,奖励了赵国澍十五枝洋枪,但是,赵国澍却愈发惧怕这喜怒无常的年轻人!
回忆至此,赵国澍禁不住咬牙切齿地骂道:“刘立本啊刘立本,我操你的先人!你这混账东西,凭哪样胡说八道?凭哪样给我赵畏三乱安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贵山书院,生童刚刚下学。客堂里,须发如雪,老态龙钟却目光炯炯的蔚斋夫子一手托着破旧的茶壶,一手慢条斯理地翻摇着棕篾扇。
赵国澍见了先生,急忙跪下行礼。接着,他便开始诉说自己的委屈。
他把蒋霨远临行前的那番谈话和控告信的内容都一一讲到了。
夫子听罢赵国澍的叙述,沉吟良久,冷冷地一笑,睿智的目光里闪过一道洞穿世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