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和安格鲁斯设法取得脱离修会的许可,前者加入圣本尼迪克特教团,后者被克里斯蒂安教团所接纳。但约翰对那些继续过着自由生活的人却毫不容情,他把他们交付给宗教裁判所处刑,有许多人被指为异端,活活烧死。
不过,他明白要铲除威胁教会当局基础的佛拉谛斯黎杂草,必须谴责他们的信仰的基础观念。他们宣称基督和使徒们没有财产,不管是个人或共有的;教皇便斥责这个说法是异端。这是个令人惊异的做法,因为教皇并没有任何显明的理由可以指责基督贫穷的主张是邪恶的;才不过一年前,圣方济格修会在佩鲁贾的分会才证实了这个论调,教皇谴责这个信念,无可避免地也得谴责别的思想。正如我所说过的,在他和皇帝的对抗中,修会是个极大的逆流,这便是事实。因此在他的非难之后,许多对帝国或佩鲁贾都一无所知的佛拉谛斯黎修士都被焚烧而死。
我望着传奇人物乌伯蒂诺时,这一切思绪便在我脑海中翻腾。我的导师引介我,那个老人便伸出一只暖热的手抚摸我的面颊。那只手的碰触,使我蓦然领悟了有关这个圣徒的许多事;这些事有些是我听说的,有些是我在他的著作中读到的。我明了从他年轻时便在他体内燃烧的神秘之火,当时他虽还在巴黎读书,却摒弃了神学的思维,想象自己变成了忏悔的从良妓女;然后他和福利尼奥的圣安格拉交往,领悟了神秘生活的丰富和对十字架的崇仰;我也明白了何以他的院长有一天会为他传教的热切而惊慌,派他躲避到拉维纳去。
我端详着那张脸,脸上的五官甜美,一如和他交换过深奥精神思想的圣母。我想,在1311年维也纳会议,教皇敕令将反对主教的圣方济格修会院长免职,又命令主教必须在教会中过着平静的生活时,他的表情必然比现在严厉多了。这个反对教令的斗士并未接受这苛刻的妥协,为了一个独立的修会而奋斗,而这个修会以最严格的原则为基础。他虽奋勇对抗,后来却输掉了这场战争,因为在那些年,约翰二十二世拥护一项反对皮埃尔·奥里埃信徒(乌伯蒂诺也是其中一位)的改革运动,谴责纳尔榜和贝齐埃尔的僧侣。但乌伯蒂诺毫不犹豫地为他的故友和教皇对抗。
约翰被他的尊严所慑服,没有非难他(虽然他又宣告许多人犯了罪)。事实上,他还提供乌伯蒂诺一条自救之途,先劝告他,然后命令他进克鲁尼亚克修会。解除了武装而又极其脆弱的乌伯蒂诺,必然也有相当的手段,在罗马教廷中争取到保护者和同盟,后来他虽同意进入佛兰得的格姆布拉赫修道院,但我相信他根本没到那里去过,在奥西尼主教的旗帜下,留在阿维尼翁保卫圣方济格修会的主张。
一直到不久之前(我所听到的传言含混不清),他在教廷中的星辰陨灭了,他才不得不离开阿维尼翁。教皇又追诉这个坚强不屈的人为异端。然后据说他就此失去了踪影。那天下午,由威廉和院长的谈话中,我获悉他就躲藏在这所修道院里。现在我亲眼看见了他。
“威廉,”他说,“他们想要杀死我,你知道。我只有在黑夜中逃走。”
“谁想要杀死你?约翰吗?”
“不是。约翰从未喜欢过我,但他一直都很尊敬我。毕竟十年前他还提供我一条路途,使我避开一次审判;他命令我加入圣本尼迪克特教团,使我的敌人没有话说。他们不断地说着闲言闲语,嘲讽一个贫穷的斗士竟然进入一所富有的修会,受奥西尼主教庇荫的事实……威廉,你知道我鄙视这世间的物质啊!但惟有这样我才能留在阿维尼翁,支持我的兄弟。教皇不敢和奥西尼为敌,他绝不敢动我一根汗毛。三年前他还任命我为他的公使,去晋见阿拉贡国王。”
“那么是谁希望你死呢?”
“他们每一个人。罗马教廷。他们已先后两次想要暗杀我,他们想要叫我缄默。你也知道五年前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