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一张脸被炽烈的火焰映得通红。
“是的,但等我们下去又上来时……任魔鬼掌握吧!”他叫着,“无论如何,这房间已不可收拾了,说不定下个房间也难逃厄运。我们立刻下楼吧。我去找水,你赶紧冲出去发布警报。我们需要许多人帮忙!”
我们找路朝楼梯走去。大火把相邻的几个房间也照亮了,越往下走光线变得愈来愈幽暗,因此最后两个房间我们几乎是摸索前进的。写字间里透进了微明的月光,我们由那里下楼进入餐厅。威廉冲进厨房。我奔向餐厅门,手忙脚乱地将门闩拔了下来。一跨到外面,我便往宿舍狂奔,这时我才想到我不能将僧侣们一个一个唤醒。我灵机一动,冲进礼拜堂,找寻塔楼的通路。
老天保祷,我立刻便找到了。我上了楼拉动所有的绳子,敲响警钟。我用力拉,中间那条钟绳往上提时,把我也拉离了地面。我的手背在图书馆里被火烧到了,现在我把本来并未受伤的手掌也磨破了,当它们溜过绳子时,摩擦使得它们渗出了血,我只有将手松开。
不过,到这时我已制造了足够的响声了。我冲出礼拜堂时,正好看到第一批僧侣急匆匆地跑出了宿舍,仆人们也慌慌乱乱地从他们的住所奔了出来。我实在无法解释清楚,因为我根本说不出话来,等我终于冲口说出,却是没人听得懂的日耳曼语。我用流着血的手指向南方塔楼上的窗子,不寻常的光亮已由玻璃窗透了出来。由那炽烈的亮度看来,我意识到在我跑下来敲钟的当儿,火势已延及别的房间了。非洲部分所有的窗子,以及南边及东边塔楼之间的墙面上,已隐隐约约窜出了不规则的火舌。
“水!快去拿水!”我喊道。
起初没有人意会过来。僧侣们平日都认为图书室是个神圣而不可侵入的禁地,以至没有人想到此刻它遭到寻常的茅草屋也可能遭到的意外威胁。然后他们抬起头望向窗子,却只是喃喃默祷,发出恐惧的低语,想必是以为又有什么神秘的现象了。我揪住他们的衣服,央求他们明白,最后总算有个人把我的啜泣翻译成人类的语言。
那是莫里蒙多的尼科拉斯,他说:“图书室起火了!”
“对。”我低应了一声,筋疲力竭地瘫坐于地上。
尼科拉斯立刻采取应变措施,对仆人发号施令,又指示他四周的僧侣们,叫一些人去把大教堂所有的门打开,又派一些人去取水和各种器皿。他指引在场的人分别到修道院的各口水井和水槽去,又命令牧牛人把驴子和骡子牵出来运水……假如这些指令是一个极有权威的人发出的,大家一定会毫无异议地立刻服从。
可是仆人们习惯听令于雷米吉奥,抄写员习惯听令于马拉其,而其他人则惯于听从院长。要命的是,这三个人都不在场。僧侣们四处找寻院长,想听他的指示及慰藉,却没有找到他。只有我知道他死了,或者快要死了,此刻,被禁锢在毫无空气,又热不可当的通道里。
尼科拉斯推着牧牛者行动,可是另一些僧侣也是在出于好意的情况下,将他们推向另一个方向。有些兄弟显然六神无主,有些却还困倦地睁不开眼睛。现在我已恢复了说话的力量,便试着对他们解释,可是当时我只是个少年,在我的僧衣丢入火焰里后又几乎全身赤裸,脸上沾着泥灰,身体干净无毛,加上寒冷引起的麻木,委实难以激起他们的信任。
最后尼科拉斯总算设法拉了一些人冲进了厨房。那时已有个人把厨房门打开,另一个人更极为明智地带了几支火把。我们发现厨房里一片零乱,想必是威廉在找水及盛水的器皿时,把这地方都快掀翻了。
就在这时威廉出现在餐厅门口,他的眉毛都烧焦了,衣服冒着烟,手里拿着一口大锅子。我的同情心油然而生,却又感到爱莫能助。我明白就算他端了水到楼上去,而没有把水泼掉,而且就算他来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