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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舍 2
)的使命。我不能只靠我一个人的幸福活下去。我想要当个史无前例的反派。犹大愈是邪恶,基督温柔的光芒就愈明亮。我觉得自己是就要灭亡的人种。我的世界观就是这麽告诉我的。我试著成立一个有力的反证法(アンチテ-ゼ)。我相信愈是强调灭亡的东西的恶行,在它之下产生的散发著健康的光茫的弹簧,也会一样强烈地反弹回来。我祈祷著恳求它能实现。让我自己遭受一切,我都不在意。在反证法中我的任务,如果能为在我身後所诞生的明朗稍微有所贡献,如此我便能够安心地死去。也许换作任何人,都是笑笑,不会真的那麽做。其实,连我自己也会这麽觉得。我就是这样的一个白痴。也许我是无可救药(间违っている)了吧。也许我还是有些太自满了吧。但是,说不定正因为如此,这个梦想反而会变得很美好。人生不是演戏。反正我是输了,不久就要死了,但是至少希望你要好好活下去,这种话,也许是种错误观念也说不定。牺牲自己的生命,换来一顿浸著尸臭的菜肴,连狗都不会吃,更何况收到自己那顿饭菜的人,搞不好反而凭空被带来了一顿额外的困扰。也许除了对我们人类有贡献的事以外,全都构不成意义也说不定。」窗子当然不可能有回应。

    嘉七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厕所的方向。走进厕所,小心地关上门,嘉七踌躇了一下,把两手合起来。那是祈祷的动作。一点也没有装模作样。

    到达水上车站,已经是早上四点了。天色还很暗。两人一直担心的雪,也都消得差不多了,只静静地在车站的屋檐下,留下一点淡灰色的雪迹。这样的话也许用走的就可以到达山上的谷川温泉了,可是嘉七还是慎重其事地叫醒了车站前的计程车。

    随著车子弯弯曲曲绕著和闪电一样的形状爬上山来,渐渐能够看清楚那座覆著纯白的雪,让黑暗的夜空整个明亮起来的荒山了。

    「好冷哦。我不知道会这麽冷。东京现在已经有人开始穿薄毛衣走在街上了耶。」和枝连司机都开始聊起来。「啊,那里右转。」

    旅馆马上就到了,和枝显得活泼起来。「他们一定还在睡觉!」这次是对司机说。「对对,再前面一点。」

    「好,StOP。」嘉七说。「接下来的我们自己走。」那前面的路很窄。

    下了车,嘉七和和枝都脱了袜子,走了一阵子到达旅馆。路面的雪溶了一半,勉强地薄薄积成一堆堆,把两人的木屐弄得湿答答的。嘉七正要敲门,走在身後的和枝赶紧跑过来。

    「让我来敲,让我叫伯母起床。」好像抢著出风头的小孩子一样。

    旅馆的老夫妇大吃了一惊。正确地说是,静静地慌忙了一阵。

    嘉七自己一进门就先上了二楼,进入之前那年夏天住过的房间,扭上电灯开关。楼下传来和枝的声音。

    「因为他就是硬吵著要来伯母这里嘛。艺术家真的就像小孩子一样。」和枝好像完全没有发觉自己是在说谎似地,讲得很高兴,跟著又提到东京的薄毛衣云云。

    老妻子悄悄地上到二楼,慢慢打开房里的木板窗。

    「真亏你们大老远跑来。」

    她说了这麽一句。

    外面已经有点亮起来了,眼前出现了纯白色的山腰。低头往山谷间看,晨雾的尽头已经可以看见一条小溪(谷川)黑黑的在山间流动。

    「这里冷得真吓人!」说说而已(嘘である)。其实我并没有真的那麽冷。「真想喝点酒。」

    「不要紧吧?」

    「嗯、我的身体已经好多了。你看我胖了吧。」

    和枝一个人扛了一个大被炉来。

    「啊、好重哦。伯母,这个我是和伯父借的,伯父说我可以拿过来。我实在冷得受不了了。」和枝瞧也不瞧嘉七一眼,一个人很不自然地叨叨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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