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死守律条众夷抗议 赤身裸体齐发淫威
衙,向护理巡抚禀报。闵全笙错愕地瞪着双眼:“他们想干啥?”
“好像要出殡厚葬。”
“不是已经入土了吗?厚葬,也不该往城里抬呀?”
缙绅的目的是想激起民愤,向官府施加压力。缙绅举着白幡,其中一面长幅白幡写着:“蛮夷猖虐,天理何在!民女白氏,何日昭雪!”白莲花原本就是焦点人物,被缙绅如此一弄,广州万人空巷,围观争睹缙绅为白莲花抬灵柩。抚衙前街人头攒动,簇拥着灵柩慢慢地朝前挪动。灵柩最后停在巡抚衙门前,数个老年缙绅带头哭,接着哭声恸地,大都是没有眼泪的干嚎。另有数十个中老年缙绅闯抚衙,皂隶竭力阻拦,被缙绅推到一旁。
闵全笙在抚衙二堂踱来踱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外面传来急促的登闻鼓声,按规定闻鼓必接讼。厅官全部来自臬司衙门,他们面面相觑,等他们的堂官拿主意。一个皂隶慌慌张张跑进来:“大人,请愿叫冤的人来啦!”
闵全笙手足无措:“这,这是哪门子事?”
邹经历吩咐道:“堵住不让进来,就说闵大人不在。”
外面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皂隶试图阻挠,挨了缙绅的耳刮。厅官簇拥着堂官躲进二堂更衣室。缙绅闯进二堂,叫道:“闵全笙,你出来!”“饿抚台避而不见,是何意思?”……
“来的都是何人呀?”闵全笙在厅官的簇拥下,进了二堂。他扶了扶顶戴上的蓝宝石,拖腔拉调,试图摆摆护理巡抚的谱,压压这些不恭不敬的缙绅。缙绅用藐视的目光打量骨瘦嶙峋,一阵风都会刮跑的护抚大人,直看得闵全笙浑身不自在,身子悠颤了几下,仿佛真的会飘起来。
“老夫乃乾隆四年殿试魁首庄有恭及乾隆七年科甲进士庄友信之父庄奕仁!”
“饿老爷,愚叟不才,参加了三次春闱方金榜题名,愚叟免尊姓邓,贱名文圭,惭愧惭愧,世宗帝钦点的小小翰林也。”
“饿兄台,驽钝于金榜无缘,好歹是个孝廉,凭真本事考来的,不曾捐纳一文钱。”
“老朽乃广州府学教授,不敢说桃李满天下,教出的进士可以坐满一桌,举人可以站满一堂。”
缙绅个个有来头,要么自恃功名,要么子贵父荣。番禺名士庄奕仁,两个儿子考取进士,其中次子庄有恭还是大清开国以来广东首位状元,庄奕仁是个提督学政都得巴结的人物。官员出身有正途异途之分,科举授官为正途,受人尊重;捐纳为异途,官做得再大,都有人轻视。闵全笙是异途“官生”出身,哪会被这些蓄谋闹事的缙绅放眼里。闵全笙情知自己出身不硬,立即软了下来,赔着笑脸:“前辈请入席坐,卑职为列位泰斗奉茶。”
众缙绅看着庄奕仁,庄奕仁带头跪下,众缙绅纷纷下跪。闵全笙惶恐万分,急道:“折煞卑职,折煞卑职,列位前辈请起。”
庄奕仁咄咄逼人:“老夫不起。”众缙绅应道:“我等皆不起。”
闵全笙六神无主转了两圈,搓着手:“列位前辈有何事,请说吧。”
“民女白莲花,被蛮夷逼死,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夫恭请护抚大人为民女白氏申冤昭雪,严惩蛮夷!”
“白莲花的不幸,卑职也很难过。不过,说是蛮夷逼死,未免穿凿附会,蛮夷只是羞辱了她。”
“羞辱白莲花,乃羞辱我大清民女,损我天朝尊严!”
看来这帮缙绅是来找茬的,闵全笙想想自己大小是个臬司正堂,还署了巡抚,窝囊不得。他用力咳一声,壮了壮胆子,峻脸峻色道:“本护抚听说,白莲花都下葬了,硬是有人掘土挖坟,抬棺材来广州闹事。”
庄奕仁把折子举过头顶:“此乃广州府二百八十名缙绅联名条陈,要求立即驱逐蛮夷,还我大清一方净土。”
闵全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