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死守律条众夷抗议 赤身裸体齐发淫威
任,无非是怕掉脑袋。一个沙场老将如此贪生怕死,真不知你的三品武官顶子是怎么来的?”
潘振承这席话说得很重,黑黢黢的梭子眼透射出蔑视。
鄣振骆羞愧难当:“绿营汛千总冼宝山脑袋落地,接手的绿营官兵能不胆战心惊?潘贤弟,标下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标下上有老,下有小,实在有万般苦衷啊。”
潘振承双眼剑光忽闪,峻声质问道:“就你有老小,我家东主就没有老小?就该我家东主死?”
陈焘洋一拍桌子,震得碗筷跳起来,“老夫签了!老夫死过一回,何惧再死一回!”
鄣振骆沉默一瞬,憋足气大吼:“砍掉脑袋才碗大的疤,鄣某也签了,还添上一句,弛禁是绿营参将鄣振骆的主张!”
“笔墨侍候!”陈焘洋叫道。
堂倌端来笔墨砚台。陈焘洋提起笔,有点犹豫:“振承,老夫这就签?”
“是呀,陈大人跟班见识非同一般,鄣某也听你的。”
潘振承沉默不语。陈焘洋、鄣振骆焦虑地看着潘振承深邃冷峻的双眼。稍瞬,潘振承双眼星光倏闪,从容说道:“承蒙二位大人错爱,晚生提两点建议,第一,都不要签,白纸黑字千万不能落下,落下必后患无穷;第二,闵护抚给我家东主三天期限,当然,等不得三天,三天夷乱真的就会酿成夷变。晚生建议等到明早为弛禁的最后期限,现在天色已晚,江风凉爽,夷艄可以睡甲板,估计不会有大动作。一整夜,鄣参将和陈大人都得慎重考虑怎样弛禁才最保险,而又能为夷艄所接受。夷艄困了七天,弛禁方式不当,有可能比严禁还可怕。”
“对对对!潘兄台说得太对了!”鄣振骆兴奋地叫道,“我们先痛痛快快干一杯,然后再想弛禁良策!”
众人端起酒杯站起,一个衙差急急闯进,自报家门后说道:“陈大使、鄣将军,闵护抚口谕,限二位明日午时前平息夷船之乱。如有延误,取二位大人的首级为民女白莲花祭坟!”
东圃汛千总手一颤,酒杯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