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总督干预缺席审断 罪不可赦判处凌迟
跳板。巴铎二十六岁做上户部江西司员外郎,官阶从五品;二十九岁升任吏部验封清吏司正四品郎中;三十二岁外放,出任正三品广东按察使,主持一省刑名。巴铎是个司法外行,他唯一的“经验”就是胆大,断案喜欢诈诈唬唬,动辄就打疑犯的板子。
巴铎断案还有两个显著的特点,一是叫刑名师爷陪他一块坐堂。按规矩,幕僚之所以谓之幕僚,是隐在幕后出谋划策、处理案牍的人。断案时刑名师爷不出面,正堂只带一个地位低下的书记做笔录,并且只能坐在旁边的矮桌上。巴铎公然把刑名师爷叫来陪他坐一块断案,故而有人戏称他的刑名幕僚是“明僚”。巴铎断案的另一个特点是好拍惊堂木。任何堂官都离不开惊堂木,惊堂木起警示威慑作用,但没人像他这样拍,巴铎不是把公案拍烂,就是把惊堂木拍裂。倒是刑名师爷熊巍山注意自己的幕僚身份,虽然一块断案,却要假扮成做笔录的书记。他对主公有悖常态的断案方式见惯不怪,在关键时刻,他会写字提醒点拨正堂。因此,巴臬司看似随心所欲断案,倒也没出过多大的差错。
按照巴铎以往的性格,他逢诉便接、逢案便断。这回巴铎倒有几分犹豫,来告状的秀才,声称是策制宪叫他们来的。
“策大人咋会管秀才丢老婆的事?倘若哪个武师老婆受人欺负,策大人过问还说得过去。”策楞重武轻文是广东官场的共识,巴铎从这点出发,怀疑这个秀才在拉虎皮当大旗——唬人。
“老朽亦有所疑虑,这个秀才声言与策制宪非亲非故,这里面……”熊巍山摇摇脑袋,没说下去。师爷两把刷子样的眉毛拧成一团,冥思苦想想不出个所以然。
巴铎是个急性子,说道:“不管他,本司我行我素!”巴铎不等师爷表态,抓起惊堂木,“啪”的一声脆响,叫道:“带刁民!”
皂隶拿水火棍使劲敲打着地砖,粗着嗓门吼道:“威武——”
孔义夫拽着巢大根的手进来,一见这阵式,慌忙跪下。
巢大根跟着孔义夫叫道:“驽钝拜见臬司大人。”眼睛骨碌碌看皂隶脚下的地砖。巢大根听别人说,臬司大堂的地砖都给皂隶敲碎了。巢大根没看到一块碎地砖,倒是看到两条新铺上去的地砖,看来有关巴臬司的流言不会假。
“有何冤屈,快快招来。”巴铎话音未落,惊堂木又是一声脆响。
孔义夫和巢大根似在表演双簧,一个唾沫飞溅、怒不可遏;一个同仇敌忾、绘声绘色。巴铎最恨拉虎皮当大旗的刁民,举起惊堂木又要拍,看到陈焘洋神情泰然大步迈入公堂。
陈焘洋对巴臬司拱拱手:“老夫听命赶到。”陈焘洋不等巴铎回应,走到巢大根跟前,厉声问道:“巢大根,是你要告老夫?”
巢大根颤抖一下,把脑袋垂下快要着地,“不是奴才告,是这位孔秀才告潘兄台,奴才不慎卷入此案。”
陈焘洋横眉怒目:“不慎?我看你是蓄谋!你主子严济舟做梦都想扳倒我!老夫问你,是不是严济舟叫你告的?”
巴铎猛拍一下惊堂木:“肃静!”
巢大根和孔义夫跪地上躬身抬头看巴铎,陈焘洋站着平视巴铎。
熊巍山悄悄递来一张字条,巴铎毫不掩饰展开字条看,扬着手中的字条问道:“陈焘官,昨日,你是否亲自上黄埔送潘振承和区彩珠上大吕宋夷船?”
陈焘洋坦然答道:“末商确实亲自送潘振承上大吕宋夷船,至于大人你提到的区彩珠,末商头一回听说,从不曾与她谋面,更不知世上有个叫区彩珠的人。”
巴铎的惊堂木啪地一响:“巢大根,你说你亲眼看见陈焘洋协助潘振承劫持区彩珠上夷船,有无旁证?”
巢大根答道:“在黄埔外洋港的人都看见。”
陈焘洋胸有成竹道:“倘若外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