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回 番爷嘲弄皇帝受辱 戏说贡土欺君无罪
不是什么朝臣酋尊不可听之隐情,这贡品箱里的泥土嘛,是这么回事……”
刘墉打断和珅的话:“臣启禀皇上,和大人之话不可信,让他道出李湖隐情,皇上您就是偏听偏信。”刘墉的耿直一如他父亲刘统勋,刘墉年长和珅三十岁,长期在皇帝身旁做侍讲,对和珅的发迹史了如指掌。刘墉不太瞧得起溜须拍马的和珅,倚老卖老,常与和珅抬杠。
刘墉打横炮在乾隆与和珅的意料中,他们演双簧的目的就是要逗引刘墉介入。由刘墉来问李湖的话,不管能不能取信于番酋,他们相信刘墉会不遗余力维持朝廷的威望。“此言何出?”乾隆不温不火地问道。
刘墉答道:“回皇上的话,微臣以为,和中堂昨夜擅自独审李湖,李湖究竟说了什么,是黑是白,全凭和中堂一片如簧巧舌。”刘墉的真实意图不是贬低和珅,他昨天就感觉李湖藏有隐情,可惜皇上盛怒之下,根本不愿听下去。
乾隆问:“刘爱卿的意思是让李湖自己讲?”
“正是此意。微臣出此谏言基于两点,第一点,李湖昨天就大喊有隐情禀圣,既然如此,就应该让李湖当皇上的面禀陈;第二点,微臣相信李湖的性格,直言不讳,诤言不避,就是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见风使舵,颠倒黑白。”数位大臣出班:“恭请皇上由李湖自己讲,李湖刚正不阿,敢吐真言,欲说之词,断舌也不会改口。”
乾隆把目光投向阿睦旺等人:“列位,你们的意思是?”
阿睦旺道:“泥土是李湖送来的,如有隐情,当然得他讲。就怕他不能自圆其说。”
刘墉道:“李湖还未道出隐情,阿王爷怎知李湖不能自圆其说?”
另三位酋尊道:“微酋希望李湖如实自言隐情。”
乾隆正言道:“带罪臣李湖!”
“带罪臣李湖”的声音在大殿内外回荡。
李湖身着灰色囚服,手镣脚铐,肩负枷板,在侍卫的押送下,进入大殿。李湖跪伏:“罪臣李湖恭请吾皇圣安。”乾隆肃然道:“和珅夜审李湖不算数,钦定的重犯,岂能私审?刘墉,你替朕当廷审讯罪臣李湖。”
刘墉走到李湖前面:“罪臣李湖,昨日你在宝殿大喊实有隐情,是何隐情?”
“关于夷国商胥朝贡的隐情。”
“本官要你就事论事,就谈贡品箱里的泥土。”
李湖胸有成竹:“孔圣人曰:名不正则言不顺。首先得为箱中泥土正名,那不是一般的泥土,是贡土。”
“贡土?”刘墉若有所思道,“请继续讲。”
“天上地下,除了天子,还有何物至尊?土也。土可以生长万物,造福苍生;易经新释,土有五色,君临九州,是为九五之尊,自古臣民把皇帝龙体称为九尊之躯,意出于此。天子若无土可守,便是亡国之君。边疆战事,乃夺土之争。有土,方有皇帝的天下;有土,方有番王夷酋之依托。”
九五之尊确实出自易经,然而李湖却把意思歪曲了。李湖出身进士,不会连这点常识都没有。他的贡土之说,本来就是糊弄番酋的。
乾隆点头道:“说下去,朕许你站起来讲。”
“谢皇上。”李湖站立起来,继续侃侃而谈,“罪臣以为夷国酋王恭遣商胥朝贡其土,其意胜过敬献异器宝物。贡土之意,乃表示夷酋愿永世臣服我大清皇帝,愿永世甘为我天朝帝国之远夷属国。正如所言: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刘墉赞许道:“听李湖这般破解贡土之谜,我等茅塞顿开。”饱读经书的刘墉,自然意识到李湖的贡土之说未免牵强,谬误昭然。但西北西南番爷在此,维护中央王朝的天威,彰显大清皇帝的尊严,比什么都重要。刘墉率领众臣高唱:“吾皇威加四海,臣服九夷,天下归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