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回 番爷嘲弄皇帝受辱 戏说贡土欺君无罪
,罪大恶极,罪恶滔天,罪孽深重,罪不当活,罪不可赦,罪当砍头,罪当腰斩,罪当车裂,罪当凌迟,罪当戮尸……”
“你有几条命?又是砍头,又是腰斩。”
“回皇上话,奴才狗命一条,君要臣死,臣万死不辞。”
乾隆改用稍稍和软的口气:“起来吧。”
和珅知道皇上赦免了他,感动得热泪盈眶:“奴才谢皇上不杀之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隆叫太监赏和珅一碗粥,和珅含泪喝下粥,躬立在皇上面前,嘴巴微微嚅动,欲言又止。
“你有话要说?”
“皇上圣明,洞察一切。奴才愚蠢之至,有一个疑团始终琢磨不透,乞望万岁点拨。”
“你快说呀。”
“李湖缘何要送泥土来?这不是找死吗?”
乾隆沉吟道:“朕也是这么想的,恐怕他真有隐情。”乾隆转眼看小太监裘自贱,“娄知耻呢?”裘自贱垂首低眉道:“回皇上的话,娄公公两宿未睡,侍立在门外靠着柱子睡着了,贱奴于心不忍,扶他到值房休息,恐怕还未醒呢。”
乾隆气恼道:“恐怕是办砸了朕的差事,不敢见朕。去,把他拽起来!”
约一炷香功夫,娄知耻一脸惊恐地进来,低垂着脑袋,战战兢兢道:“皇上,传奴才来有啥吩咐?”
“和珅,你替朕问他。”
和珅站到娄知耻跟前,娄知耻慌忙跪下。和珅悄悄看一眼皇上,乾隆面无表情,和珅轻咳一声,厉声斥道:“娄知耻,你身负皇命钦差,迎贡迎来十八箱泥土,该当何罪?”
娄知耻连忙磕头:“奴才该死,罪该万死。”
乾隆道:“又是一个罪该万死的。朕看你是老糊涂,箱里头装了泥土都不知。”
娄知耻惶然道:“回皇上话,奴才……奴才未敢开箱验贡。”
“朕派你迎贡,你怎么也得打开一箱瞧瞧。”
娄知耻惊骇不已,很快镇定下来,说道:“奴才不敢说,还是请和大人说。”
和珅惊惶地并跪在娄知耻一旁:“奴才唯恐耽搁时间、节外生枝,在娄公公动身前就多了一句嘴,叫他不必验贡,接贡后立即护送京师。奴才臭嘴,臭不可闻;奴才该死,罪该万死。”和珅用力打自己嘴巴,打得噼噼啪啪响。
“又是臭嘴又是该死,朕讨厌以死逼朕。都起来吧。”
“谢吾皇浩荡天恩。”和珅和娄知耻站起身垂手躬立。
乾隆来回走动着说话:“都是和珅做的好事,倘若在通州开箱验贡,怎会把泥土细沙弄进銮殿,丢人现眼?”
看来皇上还不知迎贡的细节,启贡不是在通州,是在漷县。娄知耻道:“奴才若发现箱里是泥土细沙,早就请出御赐宝刀,就地正法,拎李湖的人头来见皇上。”娄知耻说着手脚冰凉,在漷县码头摔破贡品箱的情形令他不寒而栗。乾隆没注意到娄知耻的表情,仍然不安地走动着:“就地正法倒不必这么快,仍让李湖进京代夷朝贡,待事情过后,严惩不迟。”
和珅在心里揣摩圣意,说道:“皇上神算妙计,诸葛再世自愧弗如。泥土倒掉,空箱运来。皇宫里有的是西洋宝器,别说装满十八箱,就是一百八十箱也不够装。”
娄知耻道:“就算不用往年的西洋宝器,不让近番远夷同朝进贡,事情也就遮掩过去了。”乾隆默不作声,娄知耻看一眼乾隆,畏畏瑟瑟道,“奴才该死,奴才犯了宦官不可参政议政的祖宗成法。”
乾隆盯着娄知耻:“你是宦官,你还是迎贡钦差。朕问你,从通州来京的路上,李湖向你透露过什么没有?”
娄知耻竭力保持镇定道:“回皇上话,李湖啥都没向奴才透露。他日夜兼程,坐马车上鼾声大作,奴才没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