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臂不会无所事事而变得麻木。”
神甫想反对这种决心也是徒然。帕希昂斯走了,随身的全部行李是搭在背上的一件外衣,还有埃皮克泰特①学说的纲要,他对这学说特别偏好,由于经常研究,他每天能看上三页,并不怎么疲惫。这个乡村隐士到荒野去生活。他先在树林里用砍下的枝叶搭了一间窝棚。但受到狼群包围,他退避到加佐塔楼的矮厅里,用苔薛和树干做了一张床,这是一件好看的家具,室内陈设着树根、野果、羊奶制品,日常伙食比起他以前在村里时的光景来并不太差。这一点儿没夸大。你得看见瓦雷纳某些地区的农民,才会形成让一个人能够在健康的情况下生活的一种朴素的观念。在这种苦行僧的习惯中,帕希昂斯仍然是个例外。酒从未沾红过他的嘴唇,对他来说,面包总像额外的。但他并不憎恶毕达哥拉斯②的学说。往后,他跟他的朋友见面很少,他对朋友说,他恰恰不信灵魂转生,也不强迫自己坚持素食,而能够素食并且不再会看到天天杀害无辜的牲畜,他不由自主地暗暗感到高兴。①埃皮克泰特(50—125或130),希腊苦行主义哲学家。
②毕达哥拉斯,公元前6世纪古希腊哲学家、数学家。
四十岁上,帕希昂斯才采取这个古怪的决定;我第一次看到他时,他六十岁了,体力不同寻常。每年他都有漫游的习惯;随着我向您叙述我的生平,我会详叙帕希昂斯的修士生活。
在这个故事发生的年代,森林看守与其说出于怜悯,不如说由于担心自己被施魔法,经过许多次刁难,终于让了步,允许他自由居住在加佐塔楼,不过向他声明,一有暴风雨,塔楼可能在他头上倒塌;对此,帕希昂斯富有哲理地回答,如果他命该遭到厄运,森林里的第一棵树同加佐塔楼的顶部没有什么两样。
在让我的人物帕希昂斯上场之前,请您原谅开头这篇传记过于冗长乏味,我还要说,在这二十年中,神甫的思想已朝新的方向发展。他热爱哲学,这个可贵的人不由自主地让这种热爱遍及各种哲学,甚至最不正统的哲学上去。不管他内心如何反抗,让一雅克?卢梭的作品都把他带到新的领域;有天早上,他看望病人归来后,遇到帕希昂斯在克勒旺岩上为晚餐采集植物,便坐在他旁边的德洛伊教祭司的石头上,不知不觉地宣扬萨瓦人副本堂神甫的信条。帕希昂斯更能理解的正是这种富于诗意的宗教,而不是古老的正统宗教。他倾听新学说的概述所怀有的兴趣,促使本堂神甫私底下约他,在瓦雷纳几个偏僻的地点相会,他们要像偶然相见那样到那里去。帕希昂斯的想像力在孤独时依然是清新热烈的,在这些神秘的分裂教派会议上,并因受到当时在法国从凡尔赛宫廷到人烟稀少的灌木丛中酝酿着的思想和希望的全部魔力的感染而着狂。他迷上了让一雅克?卢梭,叫人把他听得懂而又不损害本堂神甫职责的所有东西念给他听。后来他搞到了一本,在加佐塔楼不停歇地拼读。起先本堂神甫有节制地把这种吗哪①传达给他,让他欣赏哲学家的传大思想和崇高感情,以为能使他预防无政府主义的毒素。可是,这整个旧科学,所有这些恰到好处的语录,一句话,教士的全部神学像一座容易断裂的桥,被帕希昂斯在荒野中积聚的粗旷的雄辩和不可抑制的热情的激流冲走了。本堂神甫不得不让步,惊悸地退避三舍。他发现自己的内心四处都有裂隙,正毕剥作响。新的太阳从政治地平线上升起,搅乱了大家的智慧,也使他的智慧消溶了,犹如融化于最初的春风下的薄雪。帕希昂斯的激昂,给他带来富有灵感的气息的他这奇异而充满诗情画意的生活的景象,他们的神秘关系所具有的浪漫的外表(修道院卑鄙的刁难使反抗精神变得更崇高),这一切强烈地攫住了教士,以致在1770年他已经远离冉森教派,在各种异教中徒劳地寻找一个支撑点,然后坠人哲学的深渊中,帕希昂斯经常在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