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最温柔的小精灵,她倾其所能,用自己精心写就的剧本来逗她那些历尽艰险的表弟表姐。宠爱她也算是对自己的一大抚慰。可是怎样才能保护她免受失败的打击、免遭罗拉的伤害呢?罗拉简直就是艾米莉最小的妹妹的化身,罗拉与当年的她一样早熟,一样诡计多端。最近,她还悉心策划,从一桩婚姻中解脱了出来,却得了人人皆知的精神崩溃症。艾米莉实在无法去想埃尔米奥娜。她在黑暗中静静地呼吸,她竖起耳朵,竭力倾听,靠传来的声音来“看”这个家。以她目前的状况,这是她惟一能做的。她把手掌放在额头上,又听到一声房子缩紧而发出的声音。接着楼下传来了金属的叮当声,也许是锅盖摔地了吧。这顿无趣的烧烤晚餐已进入最初的准备阶段了。楼上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和孩子们的声音。至少有两三个孩子同时在说话,声音忽起忽伏,他们或许在唇枪舌战,或许是兴奋的赞同。婴儿室在楼上一层,而且旁边只有一个房间。《阿拉贝拉的磨难》。要不是她病得这么重,她现在一定上楼去管一下或帮帮忙了。她知道,他们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也真难为他们了。她疾病缠身,不能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由于意识到这一点,他们总是对她直呼其名。塞西莉娅本来应该帮他们一把的,但她整天只关心自己的事情,她书生气太重,根本没心思理会孩子……艾米莉成功地阻止了自己继续这样想下去。她看上去有点恍惚,但还不至于睡着,只是脑袋空空,什么都不想了。过了好几分钟,她听到卧室外走廊的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脚步声听起来有点闷,她推测一定是赤着脚,所以那肯定是布里奥妮。这丫头在热天不愿穿鞋。几分钟后,婴儿室里又传出了激烈的扭打声和硬物穿过地板发出的吱嘎声。排练已经中断了,布里奥妮愤愤而去,双胞胎无所事事,而罗拉——如果她果真像艾米莉认为的那样,是她妈妈的翻版——会心平气和,洋洋自得。
习惯性地替孩子、丈夫、妹妹和佣人操心,已磨练了她敏锐的感觉。周期性的偏头痛、母爱以及长年来每日数小时的静卧,使她从敏感中锤炼出了第六感官。它像触角一样从朦胧处伸展开去,穿越房屋,这一意识虽无形却敏锐。只有事实真相才返回她处,因为她知道自己知道什么。穿过铺着地毯的地板传出来的模模糊糊的低语声在清晰度上却超越了打印出来的文稿。这是一个穿透了一层墙——确切地说,是两层墙——的对话,这一对话几乎已失却了曲折和差异。别人耳中的嗡嗡之音,在她听来却是黄钟大吕。她那警觉的感官就像一台古旧的收音机,伸出猫须,随时微调,放大了的声音几近令人难以容忍。她躺在黑暗中,却知道一切。她动之甚少,却知之甚多。虽然她有些时候很想起来做点什么——尤其是她认为布里奥妮需要她的时候——但对疼痛的恐惧使她寸步难行。最糟的时候,她会不由自主地觉得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厨刀划过她的视觉神经,然后,以向下的更大的压力再次袭来,这样她被完全囚困在卧室里,孑然一身,即便呻吟也只能加剧痛苦。
就这样,她躺在那儿,下午悄然而逝。前门时开时关。布里奥妮也许已随兴出门了,她很可能去了水边,游泳池边,或湖边,甚至有可能去了远处的河边。艾米莉听到楼梯上一阵小心翼翼的脚步声……塞西莉娅终于把鲜花拿进了客人的房间。那天,这一简单的差事已叫她做了许多次了。过了一会儿,她又听到贝蒂在叫丹尼以及轻便马车碾过碎石的声音。塞西莉娅下楼迎接客人,不久,一股淡淡的烟味朦胧飘进。已经无数次跟她说过不要在楼道上吸烟,可她就想引起利昂朋友的注意,可这样做本身倒不见得是件坏事。声音在大厅里回荡。丹尼拖着行李艰难地上楼来,然后又下去了,接着是一片寂静——塞西莉娅也许已带利昂和马歇尔先生到游泳池边喝艾米莉早上亲自调制的饮料去了吧。随后她听到一个四脚动物奔下楼梯的声音——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