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头发扎成两束。这同一面镜子过去一定有许多次目睹她这样下楼又去参加某个朋友的下午生日聚会。这身打扮不会使她觉得自己走下楼去会看起来像,或者觉得自己看起来像影星雪莉 · 坦普尔。
她抱着无奈而不是愤怒或恐慌的心情回到了她的房间。她的思绪一点也不混乱:这些过于生动的、不值得信赖的印象,她的自我怀疑,这些把它们自己包在了熟悉的事物外面、强迫人去接受的清晰的视觉图像和引起不可言状的恐惧的种种差异,也只不过是她这一整天来的所见所感的延续和变体而已。她可以感觉到,但她不愿意去思考。另外,她知道她必须做什么,而且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她只有一套真正喜欢的服装,那才是她应该穿的。她任凭粉红色的连衣裙掉在了黑色的连衣裙上,然后轻蔑地跨过衣堆,去拿那件她期末考试结束后买的墨绿色露背礼服。当她穿上礼服,她通过丝衬裙感受到了来自斜纹剪裁的礼服有力的爱抚,礼服整齐的裁剪无可挑剔,光滑而且可靠;在落地镜里照出来,她简直就是一条出水的美人鱼。她没动那串珍珠项链,重新换上黑色的高跟鞋,再一次整理了头发并补了妆,然后又一次洒了香水。接着,在她打开门时,她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离她几英寸远处是一张脸和举着的一只拳头。她的第一反应是看见了一幅令人眩晕、夸张的毕加索式透视画,画中的眼泪、浮肿的眼睛、湿润的嘴唇和挂着鼻涕的鼻子在深红色的泪汪汪的悲伤中混成一体。她回过神儿来,把双手放在瘦削的肩膀上,然后慢慢转动全身以便能看到左耳。他是杰克逊,正准备敲她房间的门。他的另一只手里拿着一只灰色的袜子。当她后退时,她注意到他穿着熨烫过的灰色短裤和白色衬衣,但却光裸着双脚。
“小家伙!怎么了?”
因为他暂时不相信自己能把事情说清楚。所以,他举起了他的那只袜子,向走廊方向做了个手势。塞西莉娅探出头去,看到皮埃罗在后面也光着脚,正拿着一只袜子张望着。
“怎么,你们每个人都拿了一只袜子。”
小男孩点了点头,咽了咽口水,开口道:“贝蒂小姐说,如果我们现在不下楼去喝茶就会吃巴掌的,可是我们只有一双袜子呀。”
“所以你们就争夺袜子了。”
杰克逊重重地摇了摇头。
当她和男孩子们沿着走廊到他们的房间里去时,他们俩先后把手伸给她牵,她吃惊地发现自己是如此地高兴。她禁不住想起自己的衣服。
“你们没让你们的姐姐帮忙吗?”
“目前她不和我们讲话。”
“为什么呢?”
“她恨我们。”
他们的房间里一团糟,令人怜悯:衣服,湿毛巾,橘子皮,撕破了的小人书围在一张纸周围,四脚朝天的椅子上半盖着扭转的毯子和垫子。在床之间的地毯上有一大块湿迹,湿迹中间放着一块肥皂和一团团弄湿了的手纸。一张窗帘斜挂在窗帘盒下,尽管窗户开着,可是室内的空气潮湿,好像放出过好多次蒸汽似的。衣柜的所有抽屉都开着,里面空荡荡的。这番景象给人的印象仿佛是关在私室中的厌倦间或被孩子们的你争我夺、你追我赶所打断——他们在床之间跳来跳去,搭建营地,设计了一半的棋盘,然后便半途而废。塔利斯家没有人在照看昆西家的双胞胎。为了掩饰她的歉疚感,塞西莉娅说道:“房间这副样子,我们什么都找不到的。”
她开始收拾房间,重新铺了床,踢掉高跟鞋,站到椅子上去弄窗帘,并向两个双胞胎小兄弟布置了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任务。两兄弟顺从地接受了任务,但他俩在干活时弓着背,默不作声,仿佛这是对他们的惩罚,而不是解救,是对他们的叱责,而不是友善。这是与塞西莉娅的初衷相背的。他们为自己的房间感到害臊。塞西莉娅穿着紧